“怎么?怕了?”他蹲下身笑看着我,“姐姐。”
我当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道,“你要是敢下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哟,那正合我心意,省得我动手了。”他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宫远徵站起身走回屏风后,“快点上来。”
我穿好里衣,整理长发,不知是浴房蒸腾的热意,还是宫远徵忽然闯进来,我耳朵发烫,心跳也不禁快了许多。
他将药碗递给我,“喝了。”
“这是什么?”我蹙眉问道。
他歪头弯起眉眼,“怕我毒死你啊?”
“也不是没可能。”我面色不善,突然很想捏捏他的脸泄愤。
这个想法一出,我自己也被惊了一跳。
“我试配的前尘尽解药。”他沉下脸,薄唇紧抿。
我一怔,心口似被攥紧,“我不喝。”
他上前一步,我不禁后退,“你就这么想忘了我?”
“如果我的记忆选择忘记你,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紧盯着我的眼睛,眉眼冷下来。
想起坠崖后在月宫疗伤的那段痛苦日子,我便心生寒意。
“如果当年没有服下前尘尽,我或许根本不会活下来!”我的后背已经贴上墙面。
宫远徵仍不肯作罢,他的手抚上我的后颈。
我眼眶已然温热,“倘若我不是害死老宫主和瑜夫人的凶手呢?”
他眼波微动,“就算不是你所为,也与你有关。”
宫远徵将药碗递到我唇边,“就算为了查清旧案,你也要想起来。”
我拼命推搡他,争执间药碗被我错手摔在地上。
那一刻我的瞳孔里倒映出宫远徵猩红的双眸,从心底里我抗拒想起往事。
也许那段记忆曾让我痛不欲生,我已全无面对一切的勇气。
宫远徵后退几步,他蹲下身缓缓拾起碎碗。
忽而指尖出现一抹鲜红,我下意识伸出手,又克制住自己收回了手。
“我说过,就算你记不得了,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忘记我。”雾气模糊了他的脸,但声音里的颤抖清晰可闻。
“我不会嫁给你的!”
“活着难以忘记,死又何尝不是呢?”他眼尾出现了清晰的泪痕,我呼吸一滞。
他说的确实没错,如果他死了,我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你疯了,宫远徵!”
*
那天在浴房争吵之后,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默契地躲开对方。
他没再逼我喝前尘尽的解药。
晚樱将点心在桌子上一一摆好,又替我斟了一杯茶。
我拿起一块不解地问,“怎么这么多?”
“膳房说是角公子吩咐的,您体弱需要好好调养。”
我垂眸犹豫片刻,“要不你把这几盘拿去给徵公子。”
我莫名觉得他会喜欢甜食。
晚樱笑意吟吟,“二小姐这是关心徵公子?”
我嘴硬道,“才没有。”
“二小姐有所不知,自三年前您坠崖后,这还是第一次有甜食进徵宫。”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怔,看来我的感觉有时候也不一定准确。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宫远徵不是爱吃甜食,他只是喜欢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