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被拉得很长,消息从前往后传,很快就传到了钟志桥这里。“要到柳宁城了?”刘何问钟志桥,其实队伍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来过龙云山边境,刘何还是除了齐萧烨三人以外在军队里待的时间最少的,自然对这附近不怎么了解。“应该差不多,我也只来过一次,老孟之前在这里待的只见长,你问他。”钟志桥说道,老孟接过话,“没错,这一带是北疆的门户,再往北就是北疆长城,是曾经环宇帝国用来防御圣天王朝入侵用的,现在也成了对抗魔族的大后方。柳宁城就是北疆长城的一部分,等过了北疆长城之后,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穿插进来的魔族。不过长城附近倒是比较安全,长城外越往北魔族越强大,龙云山边境前线就在东北方向不到两百里,那里就是北疆长城的尽头。”孟大爷介绍着这附近的地貌,“伟山城距离这里其实也不是很远,就在西北方不到三百里,伟山城到龙云山之间这段边境就是北部边境。不过严格来算,龙云山边境其实在东疆范围内。”
很快,队伍就进入了柳宁城,虽然有一些士兵掉队,但好在大部分士兵还都跟在队里。那些落下的士兵也不怕他们逃跑,后面茫茫深山还下着雪,他们只能顺着路走,就算原路返回也会被后面支援的队伍带上。
柳宁城作为北疆长城的一部分,曾经防御入侵的重要据点,自然是有军营的。而此时原本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已经去了前线,梁恒就顺理成章的带着队伍住进了军营。但队伍人数实在有些多,单是城内的军营不能完全住下,于是其中两支千人队就在城外扎起了营帐。
钟志桥的队伍被分配到了城内的军营中,军营内竟然还真有土炕,林阳直接躺下,倒头就睡,这几天他真的要累散架了。齐萧烨和桦小瑚就好很多,白天可以骑马,晚上还能在马上睡觉,但苦了小乌小阳,背着二人跑了五百里,马蹄上的铁片都要磨穿了。
钟志桥带着齐萧烨和桦小瑚离开了军营,说是有熟人要拜访。三人走在柳宁城的街道上,这里显然没有青水城那么繁华,街上也十分冷清,人们都急匆匆地走来走去,几乎没人说话,再加上下着大雪,显得城中格外凄凉。“这城里人这么少?”齐萧烨疑惑。钟志桥猜测道:“或许是被征用去前线了,又或许是因为战事不利,都逃走了吧。”
三人顺着城中央的一条街来到了柳宁城的北端,齐萧烨立即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柳宁城北面的城墙,竟是比其他方向的城墙要高出不少,接近十丈,站在墙下几乎能遮住半边天。齐萧烨到现在见过最高的建筑也就是三四层的小楼,连这城墙一半高都没有。“看到了吗,这就是北疆长城,柳宁城只是一侧靠着长城,这长城从龙云山开始,西南方延伸,一直到达西域,不过我见过的其他部分都没这么高。想想上次来,都是都是十几年前了,那时清宏派刚刚解散,萧烨的父亲,也就是我师兄回故乡成家,而我则来了这里。那时边境离长城还有很远,没想到仅仅十余年,魔族就打到这附近了。”
“钟叔,我们到底是要去见谁啊?”齐萧烨问,钟志桥望着高大的长城墙壁,“算是朋友吧,我上次跟着部队来龙云山前线的时候,救过他一回,他也帮了不少忙,后来他就定居在柳宁城了,这次也是顺便去拜访一下。”
钟志桥领着齐萧烨和桦小瑚来到了长城下一座低矮的院落前,只见这间小院已经破败不堪,甚至比钟志桥的那座祖宅还要破,几乎都挡不风。“师父,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这里真的能住人?”桦小瑚推了一下残破的木门,门直接嘎吱一声开了,钟志桥看向院内,院子里空落落的,屋子全都开着门,门内黑黝黝像是被墨水填满,看来是没人住在这里。
“奇怪,难道他搬走了?”钟志桥疑惑地扫视着院子,一只白色的狐狸从院中的草丛里跑出,钻进了一间房子内的阴影中。“这都被动物占领了,看来应该是没人住。”桦小瑚说着,一个怯生生声音从后面响起,很清脆,带着一丝惊慌失措:“那个,诸位在找谁?”三人回头,只见一位十八九岁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紧张得将一个竹条编成的篮子抱在胸前,娇小的身体胆怯地缩着。“我是来找温袁的,姑娘认不认识?我记得之前他就住在这里。”那个女子有些惊讶,“诸位是来找家父的?我记得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家父也没什么朋友,请问您是谁?”钟志桥也是一惊,上下打量着女子,回答道:“你是温玲欣?我是钟志桥,你可能不记得了,十七年前,你和你父亲被魔族围困,是我带队正好经过才救下了你们,那时你才两岁。后来我与你父亲觉得投缘,就一起喝过几次酒。”
温玲欣想了想,“我不记得了,但是家父好像确实跟我说过您。”钟志桥点头,“没错,今日我路过柳宁城,就顺便来拜访,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你父亲。”温玲欣低下了头,“我应该叫您钟叔吧。钟叔,那个…”温玲欣顿了顿,“家父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您找不到他了。”
“去世了?”钟志桥皱眉,“是发生了什么吗?”温玲欣黯然,“家父三年前外出时赶上暴雪,出去就没回来,后来城里邻居在道旁发现了家父。”钟志桥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已经去世,就不打扰你了,不过能否告诉我温袁的墓在哪里,我想去看看。”温玲欣摇头,“钟叔这是什么话,既然来看望,我怎么能失礼,我带您去家父的墓前吧。”“好吧,如果温姑娘方便,就带路吧。”钟志桥无奈。
温玲欣带着三人向城外行去,钟志桥和温玲欣的心情都比较沉重,齐萧烨也识趣得没有说话,只有桦小瑚好奇地盯着温玲欣浑身上下看来看去。温玲欣有些不自在,被一个人围着看怎么也不会舒服,更何况桦小瑚看起来还是男的。
“那个,这位小弟弟,你能不能别围着我看了?”温玲欣有些不悦地说,桦小瑚瞪大了眼睛,“弟弟?”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男装,伸手解开了束起的头发,“我不是男的!”温玲欣的眼神更加怪异,“不是男的?那你穿成这样干嘛?难道你…”钟志桥连忙打断,“她叫桦小瑚,女扮男装也只是为了行动方便。”
后面的路程,桦小瑚就像膏药一样黏在了温玲欣这个小姐姐的身旁,问这问那,说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