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不成!”上校一脸震惊,连声大叫。
好几个人动手摁住了阿什福德。其中一个上来猛劲儿抓着他摇晃,以为这么干就能在法术生效之前将法术甩掉。
“风是打西南边过来的,”吉上校解释道,“若刮得再大,会吹得船往沙子上撞,船肯定会散架,上面的人就都淹死了!”
只听有人发了话,说这位无知得吓人,简直搞不懂海军部凭什么这么器重他。
有人带着嘲讽的口气回答,说这位也许算不上什么魔法师,可至少人家舞跳得不错。
有人笑了起来。
“这沙滩叫什么来着?”阿什福德问。
吉尔毕上校摇摇头,一副怒而无可奈何的神情,表明自己压根不懂阿什福德在说什么。
“这……这地方……就是船搁浅的这块地方,”阿什福德催问,“好像跟马有关?”
“这片沙洲叫作马滩。”吉上校冷冰冰地答道,罢了便转身跟别人讲话去了。
此后的几分钟里,谁也没再注意这位魔法师。大家围观冒牌主教号四周的单杆帆船、双杆帆船以及驳船的搜救进展,随后又抬头望天,谈论天气会怎样变化、涨潮时风向如何。
突然,好几个人叫大家往水面上看。水上冒出个怪家伙,体型巨大,闪着银光,脑袋的形状长而古怪,脑后飘着水草状的浅色毛发,似乎正朝冒牌主教号游来。人们还未来得及啧啧称奇,只见这神物又冒出几只,转眼间,几只变作一群,不计其数,都朝着船的方向轻快地全速前进。
“究竟是什么东西?”人群里有人问。
这东西比人大得多,长得既不似鱼,也非海豚。
“是马。”阿什福德答道。
“它们打哪儿来的?”又有人问。
“我变的,”阿什福德道,“拿沙子变的,确切地说,是拿马滩的沙子变的。”
“它们难道不会散在水里吗?”有人问。
“变它们有什么用?”吉上校问。
阿什福德说:“它们是由沙子和海水靠魔法幻化成的,给它们多少活儿,它们干完才会消失。吉上校,派条小船过去跟冒牌主教号的船长说一声,让他派手下船员把马往船上拴,能拴住多少拴多少。马能把船拖出沙洲。”
“哦!”吉上校道,“好极了。行,一定。”
冒牌主教号得令后不出半个钟头便被拖出了沙洲,随后水手们便忙起了将船帆归位等等一系列水手该做的事情(跟魔法师动起手来一样神秘莫测)。值得一提的是,拖船的进展并不完全遂阿什福德所愿。他之前没想到把马拴住会有那么大困难。他以为船上有的是缆绳,够做不少笼头、缰绳,施法的时候也对咒语做了调整,让变出来的马尽可能驯顺。可水手并不懂马。水手懂的是海,而且只懂海。有些水手好歹能捉住并套上马,而更多人则束手无策,再不就是被这群发着银光、鬼魅般的东西吓得不敢上前。阿什福德变了总共得有一百匹马,最后只套住大约二十匹拴到船上。将冒牌主教号拖离沙洲,二十匹马自然劳苦功高,可若不是因为阿什福德不断拿沙子变马,滩面豁开一道深槽,船照样挪不了窝。
阿什福德使冒牌主教号脱了险,究竟是光荣之举,还是纯借事故为自己前途铺路,朴次茅斯人各有各的说法。当地很多军官、船长都说他这招玩得太过招摇,明显是为了炫技震一震海军部,拖船倒是次要的。大家对那些沙子变的马也不甚满意,它们并没像阿什福德说的那样干完活就消失,而是在斯匹特黑德海域游了一天半,大限一到,便纷纷躺倒,重又化为座座沙洲,位置难料。朴次茅斯的航海官、引航员在口岸指挥官面前抱怨说阿什福德永久性地改变了斯匹特黑德海域的航道和沙洲,海军现在又得斥资费力重测水深并测绘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