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九九猛然惊醒。

昨日有些累了，回到家又做饭，洗漱，还与杨桃讨论如何做衣服。

睡下时，已经很晚了，睡得很死。

她一直惦记着许大牛的双煞，看向床铺，不见闹闹，也没有许大牛的身影。

“大牛哥，闹闹，你们在哪里？”

白九九急忙起身开门走出去，看向灶房那边发问，

没人回答，简陋的小院安静无比。

天大亮，无风无云。

东方潮红一片，朝霞映照大地，山川河流覆盖上一层浅红。

“九九，你起了，衣服我与婆母赶了一套出来，这就回去给你拿。”

杨桃扛着锄头，提着竹篮，看样子是要下地。

经过村尾正好见到白九九开门出来喊人。

“嫂子衣服的事不急，你看见我家相公了吗？

一大清早的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她皱眉说道。

也不洗漱，走向院门准备出去找找。

房子就这么大，另外一个屋子门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灶房也没人。

今天许大牛双咒会发作，这一大一小都不让她省心。

“表弟不在家吗？我才过来，没瞧见呢！

你先别急，说不定就在村里走走。

我公爹老早就下地了，兴许他看见，我去给你问问。”

杨桃说道。

白九九没有说话，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不知去何处找。

小屋距离村尾竹林不远，她脚步加快，越过杨桃而去，还不忘说道：“我自己去找就行了。

嫂子忙去吧，早上不热好干活。”

杨桃还想说什么，白九九已经快速离去，她看了看，提着竹篮，扛着锄头改走另外一条小道。

来到竹林白九九单手一挥，林中老鬼立即现身。

“大师有什么吩咐？”

老鬼态度极好，距离白九九七八尺距离飘着，丑陋的模样收了起来，变成一个老妇模样。

“今早可见我相公与孩子去了哪里？”

她问道，没有多余的话。

老鬼也不敢放肆，本想问一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了却心愿，见她焦急没敢问出口。

抬起鬼手指了指村口方向，说道：“他们应该去了那边的怀梨山，天不亮离开的，应该有一个半时辰了。”

闻言白九九再度挥手道：“你不要随便出来，过些日子便是鬼节了，你的情况有些特殊，鬼节后送你走。

记住，除了王林红，不许碰别人，否则……”

话没说完，转身就走。

老鬼身影化为一团灰雾，慢慢消失在竹林。

空灵的声音传入白九九耳中。

“是，老鬼记下了。”

…….

怀梨山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携手而上。

闹闹累得小脸红扑扑的，汗珠打湿了身上的衣服。

墨子衡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后日日练武，爬山能增强体质，在坚持一会儿。

回去时，二叔背你下山。”

闹闹摇头，气喘吁吁的说道：“我能行的。

二叔，不是说以后都叫你爹吗？

为何这么说。”

墨子衡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的道：“我本来就是你二叔，叫爹是在人前。

人后改过来。

墨奕轩，你要给我记住，我不是你爹，你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你现在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但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以后为你爹报仇的力量。”

话毕放开闹闹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怀梨山不是邙山，两厢对望的山脉，这边树枯草黄，生机惨淡。

邙山却绿荫葱葱，无处不透着怪异。

闹闹看着前面高大的身影，有些委屈。

二叔常说要给他爹报仇，却不告诉自己，爹是何人，仇人在哪里。

就连爹爹的名字都不愿意告知。

“什么都是你说的，我才四岁，是个孩子。

你总说我爹是被害死的。

是谁害他你也不告诉我。

还有我娘，你每次都说他们多厉害，多爱我。

可我谁也不认识。

我现在有娘了，也有爹了，不想报仇。

我想我娘，我要回家。

呜呜……”

积累许久的委屈一瞬爆发，又累脚又疼，哭了起来。

第一次不听话，第一次说出幼小心灵的要求。

从记事开始，二叔就在给他说这些事情，都不具体。

他只知道爹娘的死是被害的，却不知道被谁害。

也不知道爹叫什么，娘姓什么。

以前闹闹会乖乖的，是因为跟着二叔在山里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

学了本事，说不定就能离开，就能帮忙。

所以他能忍下来。

如今有了白九九，也离开了山里。

小小的人儿感觉到了不一样的生活，感受到了白九九的关爱。

他不想报仇，因为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他还小，四岁多而已，只想有人关心，吃饱饭，不再害怕二叔不在，有野兽来。

娘亲那么厉害，二叔的敌人找不到他们，他只想做一个孩子。

而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说懂事，都是被环境逼的。

墨子衡身躯一顿，心如刀割。

其实他也知道闹闹还小，这些事情不该让他背负。

自己年幼时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闹闹不该跟着他的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