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豁然明白,拍大腿恨恨道:“老夫人好狠的算计,小姐声名有损,也代表着叶家女儿声名有损,大小姐如今正是议亲的年纪,京里这样流传,于大小姐婚事更是不利。夫人最看中大小姐,若是因此而影响到大小姐的婚事,夫人定会去找老爷求情。如此一来,那世子爷的前程就有望了。”
叶溪当初还是小瞧了陈氏。
以为她会以子嗣来要挟叶家。
可惜陈氏早已看穿叶寒溪在叶家不受宠,即使用子嗣也笼络不了叶家。于是便借力打力,直接坏叶家女儿的名声,找到叶夫人的七寸,紧紧捏着,就不怕叶家不帮忙!
还真是个精明会算计的人。
叶溪叹息。
在这样的人手底下讨生活,以后只怕更难。
“所以这个赏花会即便是龙潭虎穴,都得去,要不然叶家那边估计也会找上门。”
烟霞刚止住的泪,又扑扑往下掉,眼睛红彤彤的蹲在叶溪脚边。
“可小姐什么也不精通,去了怎么应付,蒋二小姐又是一个刁钻的性子,您又何苦难为自己。”
叶溪无奈一笑。
“你以为这是不想去便能不去的?刚进门那段日子,陈氏是如何为难我的?自我回京等了两个多月,恐怕早就按耐不住。即使没有赏花宴,他日还会有别的。只有将我的名声,叶家女儿的名声搞坏,叶家那边才会闹起来。”
“可老爷为官清廉,绝不会为这种事动摇。”纤云皱眉说道。
“能不能成功,试了才知道。”
陈氏为了魏澜舟能袭爵,真是煞费苦心。
蒋府的赏花宴定在三日后,难得的风清云朗,天气凉爽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叶溪就被烟霞和纤云从床上扒拉起来,洗漱,涂粉,抹面,描眉,梳发髻,精心搭配首饰衣裳,来回好一顿折腾,等忙完站在铜镜前,连叶溪都被惊艳到。
叶寒溪的皮囊本就长得好,她平日里不喜化妆,整日素面朝天,也不觉得惊艳。
经烟霞、纤云这么一捯饬,终于能理解,为何京城人都惊艳于叶寒溪的容貌。
肤若凝脂,远山黛眉,眼含秋水,再配上乌黑的发髻和一套淡紫色交颈宽袖大衫,下套深紫色及地长裙,腰肢纤细如柳,盈盈一握,左边挂着一只绣工精致的蝴蝶于飞的香囊,右边则挂着一只通体翠绿的玉佩,胳膊间还挂着一条深紫色的披帛。
只要往那一站,就是绝色美女的模样。
她不禁深吸口气,还是觉得不真实。
站在后面的烟霞与纤云对望一眼,都抿唇偷笑。
“小姐这模样,是也被自己美痴了?”烟霞戏笑道。
“我看是。”
纤云同样俏皮说道:“小姐平日松懒,不爱上妆,整日素着脸,恐怕连自己都忘记了上妆后的模样了。”
这话倒是说出她的心思。
望着镜中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皮囊,心里不喜还是悲伤。
她是叶溪,可镜中的人却是叶寒溪。
自己借了她的人生,可真正的叶寒溪又去了哪里?
每次想到这些就无比迷茫。
虽然穿越过来成为叶寒溪已经好几个月,但还是无法转换身份。
叶溪这个名字,不能向外人说。
在这里所有人,只知道叶寒溪。
难道,真的要摈弃自己吗?
可如若连自己都不记得叶溪这个名字,又还会有谁记得?
收拾完之后,叶溪又在屋里坐了会,吃完早膳才被纤云和烟霞搀扶着走出秋霜院。
东盛已婚女子必须梳高髻簪花插步摇,这些东西堆在头上,不仅重得很,连走路都不得劲。
步摇上的珠络相互碰撞在耳边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偶尔还会砸在脸上,疼得很。
“姐姐这身真是好看。”
出秋霜院再绕过揽月阁前往正门必经后花园,叶溪刚踏进花园口的路,远远飘来女子的羡慕声,声音十分陌生。
忍不住停住侧送望去,郁郁葱葱的花园里,碧绿来玉的湖边,晨曦游廊之下站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穿着一身淡粉色齐胸长裙,外罩鹅黄色薄衫,手里挥着一把团扇,微微隆起的腹部格外抢眼。
烟霞皱眉,小声嘀咕:“真是不懂规矩,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竟敢这样跟小姐说话。”
侍妾?
叶溪挑眉,心下了然。
魏澜舟总共就两名侍妾,似锦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自然懂规矩,这位怕不是魏澜舟从外面带回来的。
就在思考间,柳依依已经走到跟前,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花香,有些刺鼻。
叶溪忍不住皱眉,目光落在她别在胸前的香囊上,但很快收回。
望着柳依依微微出汗的鼻尖道:“你既然有身孕,就应该好好在房里休息才是。适量走动虽对身体好,但你的月份还早,还是不宜多动。”
柳依依没想到她第一句开口的话竟是这个,微微诧异,随后一笑。
“多谢姐姐关心,本是要回去的,只是远远瞧见姐姐过来,又觉得姐姐今天格外明艳照人,这才过来给姐姐请安。”
说完还准备屈膝行礼,纤云眼疾手快将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