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别老说这句话!”
叶溪此时此刻只想爆粗口。
“我可不想变成杀人凶手,就算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死了,我也不想抢别人的身体活着,什么命不命,我根本不信命!”
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回答。
眼前的画面依旧在不停交替,光怪陆离,走马观花,就像死前的告别。
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越收越紧,难以呼吸。
“不要!”
叶溪从噩梦中惊醒,直直从床上坐起,身上湿漉漉的满是汗。
坐在门外打盹的烟霞听到叫声立马推门进来,跑到床边轻声问:“小姐做噩梦了?”
声音轻软,像一把柔软的羽毛扇,抚慰她纷乱的心。
噩梦?
脑子里混乱一片,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瞥一眼窗外已斜下的夕阳,怔愣好一会才缓缓问:“我睡了多久?”
“约莫两个时辰。”
“这么久?”
难怪已经夕阳西下。
“收拾收拾下山吧。”
从清晨天未亮出府,一直到现在,经历太多事,身心俱疲。
可以确定,在梦里与她对话的人一定是叶寒溪。
她说一切皆是命,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因为她的出现,导致叶寒溪的灵魂消失吗?
可导致这一切的机缘是什么?
一切皆是命?
真是虚幻缥缈的五个字。
上山慢,是因为时间充足,下山快,是因为时间不早。
在山下翘首以盼的郑嬷嬷和车夫几人见山上人都走得七七八八,始终没见到少夫人身影。
心里虽急,但谁也不愿多爬这一步。
郑嬷嬷年纪大,从早间摸黑吃了早膳,一直到这个点滴水未进,周围也没个茶摊面摊,只能干熬着。
终于瞧见熟悉身影,郑嬷嬷一骨碌从带的随身小板凳上站起,拍了拍裤腿,笑眯眯的迎上去。
“少夫人怎么这个时间才下山?可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叶溪见她要搀扶,微笑着灵巧避开,伸手扶了扶被风吹乱的发丝,没回答。
烟霞眉头一皱,语气不善说道:“既然是拜佛,自然得心诚,少夫人这可是替魏国公府求福报,郑嬷嬷难道有意见?”
郑嬷嬷眼尾一抖,心里有些发虚,忙赔笑。
“不敢不敢,只是天色已晚老奴担心少夫人安全,所以才多嘴一问。”
安全?
叶溪冷哼,虽然现在还没证据,但这次要杀自己的那群人,多半与魏家脱不了关系!
不提还好,一提就窝火。
要不是运气好,此刻她早就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郑嬷嬷还真是忠心为主,既然如此,回府我就跟宋管家说说,让他将你调到前院做管事嬷嬷,如何?”
管理嬷嬷?
郑嬷嬷心一抖,在老宅谁不知前院管事嬷嬷是宋管家家里那口子,权力大,油水也多。
这可是谁也不敢动的一块肉。
郑嬷嬷赔笑:“老奴多谢少夫人提点,只是老奴毕竟年纪大,缺乏经验,怕是担不起前院掌事嬷嬷一职。”
“哦,说到缺乏经验倒也确实。”叶溪语气微沉继续道:“你做为我院子里管事嬷嬷,明知今日来要爬山,却没有提前准备好爬山需要用的鞋子,导致这次烧香来回多花了很长时间,这个罪你可认?”
郑嬷嬷脸上笑容一僵,眼神明显慌乱。
“老奴,老奴……”
郑嬷嬷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答应帮许嬷嬷一个忙,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面色凄苦,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叶溪心里冷笑,面上却声色不动。
“嬷嬷服侍我这么久,应当知道我的脾性,这次的事虽不大,但也不小,嬷嬷年纪虽大,但这事若是不罚,以后院子里其他丫头效仿,可是难管得很。所以,待会回城,嬷嬷就不要坐马车,走回去吧。”
“走……走回去?”
郑嬷嬷震惊,以为听错了。
“不然呢?”叶溪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可,可这来回十几里路呢。咱们赶回去都得天黑了。”
而且从早晨到现在滴米未见,真走回去,不得要了她老婆子的命!
郑嬷嬷还想挣扎,却又听少夫人道:“如果觉得这个处罚有失公允,还有一个办法,明日我就将你调到洒扫院里去。二者选其一,你看着办。”
言罢,叶溪不再多费口舌,借着烟霞伸出的手踏着凳子就上了马车。
一个是被调到做苦力的洒扫院,一个是咬牙走回府里。
两相比较,自然是后者更容易。
望着已经行远的马车,郑嬷嬷心里哀嚎:“真是被许嬷嬷害死,早知道就不把鞋子藏起来,今日也不用受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