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说完，沈晴在他身前站定，打断了他：

“金原，带着你的人滚蛋，我就当没看见。”

沈晴打着金边雨伞，语气冷漠。

金原挠了挠湿漉漉的黄头发，眉头紧皱，看得出他很不爽，但开口的语气却依然带着商量：

“沈小姐，你看看，他伤了我这么多弟兄，难道我得忍着他？”

沈晴就没必要跟他客气了，两个字十分干脆：

“让开。”

金原咬着牙，终于还是让开了路。

沈晴没急着走，她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陆崭，质问着金原：

“这还不够吗？”

金原瞟了一眼，终于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难看地招招手，带着混混们，挨个搬走地上的弟兄，离开了巷子。

沈晴静静地等着，她盯着陆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也不含一丝情绪。

陆崭也盯着她，深邃的目光里除了怨恨，更多的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虽然看不清楚，但陆崭判断得出，她换了新的鞋，新的裙子，新的皮包，新的手链、项链……她很喜欢名贵的奢侈品，陆崭虽然不穷，但也消费不起这些，这几年沈晴在他身边鲜少穿过戴过喜欢的东西，而现在，她的愿望似乎得到了满足。

她幸福吗？

在雨中也难掩光彩的高跟鞋缓缓走到他眼前，停了下来。

在陆崭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中，沈晴低声说道：

“我来晚了。”

陆崭眼中有意外浮现。

这可不像你。

他还没顺过气，完全说不出话。

“对不起。”

“我们分手吧。”

陆崭瞳孔缩了缩，呼吸忽然平稳了一些。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

“是谁让他们……噗咳咳咳……”

他已经竭力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然而依旧连一句话也没说完就喷出一口血来，连带着不明的内脏碎片，全都糊在了那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上。

沈晴全然不知似的，脚步没动，缓缓蹲了下来。

“是我。”

陆崭不禁扬了扬嘴角。

你当我傻吗？

闪电撕裂昏暗的雨云，雷声滚滚，沈晴继续说着什么，陆崭有些耳鸣，并没听清。

他看着那白皙光洁的下巴，有晶莹透明的液体滑落，心中不禁微微揪紧，但很快释然。

都不是自己的人了，心疼个什么劲儿呢。

沈晴站起身，走了出去。

高跟鞋哒哒地踩在混着石灰的水洼里，没有一丝犹豫，她迈过倒塌的脚手架，消失在陆崭模糊的视线中。

陆崭喘息着，冰凉的雨水不断拍在他的脸上。

她说了什么？

不重要了，既然都决定分手，何必念念不忘。

自己要死了吗？

小雅，哥哥对不起你……

两行热泪滑落，陆崭渐渐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他没有看到，一只白嫩的手忽然凭空伸了出来，抓向了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