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晚兮。

吕牧原注视着曹晚兮离去的背影，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并未追问关于“先天无垢之体”的事。

相关事情，他早已经从梦境中的四个大人口中得知。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与这个叫曹晚兮的少女更多接触。

看上去，曹晚兮知道许多事情。吕牧原更关注那些事情。

宁小谣搀着吕牧原，帮他掸去身上的尘土。

她掸了掸之后，神奇古怪，忽然给了吕牧原一拳。

吕牧原捂着胳膊，讶异地看向宁小谣。

宁小谣又气又笑：“吕牧原，你还挺能挨揍的。没流血，也没有青一块紫一块的。”

吕牧原低头看了看，挠着鸟窝一样的头发，讪笑起来。

他想说，自己其实也很能忍痛。

但脑海被另一个念头占据，于是唰唰写下：“想必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姑娘了，怎么没有问你想问的问题？”

宁小谣呆住，嘴巴张大：“该死！我只顾着关心你受没受伤了！”

她怒视吕牧原一眼，又释然地笑了：“算了，下次遇见再问吧，她看上去对你还蛮有好感的。”

是吗？

吕牧原再次看向曹晚兮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持有月云铁宝剑的少女，道出梦中体质的曹晚兮。

那就是小镇外面的世界，玄妙，神秘。

吕牧原环顾四周，浅浅笑了。

可是，凤扬镇有宁小谣，有爷爷，还有一间间正在变卖中的客栈。

亲友陪伴，经营生计。

这里有外面没有的东西。

梦想，未来。

宁小谣的话，打断了吕牧原的思考：“对了，你有什么办法去采到悬丝草？”

吕牧原写道：“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这几天就可以吗？”

吕牧原点点头，写道：“放心，我会救好你爷爷的。这样，你也可以不用嫁给郑宏志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嫁给郑宏志的？”宁小谣看到吕牧原的字，惊呼出声。

“你昨天跟我说的，你忘了？”吕牧原不解地写下这行字，看向宁小谣。

“我们昨天有见面吗？”宁小谣揉了揉太阳穴，“难道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还总是偷爷爷的酒喝。可是我见到你肯定会记得呀。”

你昨天，可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吕牧原叹了口气，正要争论一番时，宁小谣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你要注意安全。我去买菜了！还有，多谢！”

宁小谣笑笑，转身跑进了人流中。

吕牧原则走向相反的方向，回家去了。

……

这一次，吕牧原回家时，天色尚早。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许铁生依然坐在桌前。

与昨日不同的是，桌上了多摆了一个酒杯。

吕牧原拿起茶盏，看向吕老头，用手比划道：“来客人了？”

吕老头摇摇头，说：“老李头过来问问庄稼的事情，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吕牧原写道：“采药时遇上了老虎。”

“那你还挺厉害的，怎么逃出来的？”

吕牧原对爷爷向来有问必答。

但这一次，他第一次犹豫了起来。

吕牧原没有写。

因为他不知道，更不知从何说起。

于是吕牧原决定像以往对待他人一样，装哑，装不会说话，装笔丢了。

吕老头见孙子没有回复，很惊讶地问：“忘了？怎么可能？”

吕牧原仍然没有动笔。

吕老头的脸上逐渐浮现了凝重的表情：“你……在隐瞒，对吗？”

吕牧原犹豫良久，终于还是点头承认。

吕老头的表情转变成愕然，竟然惊呼出声：“可这怎么可能？”

吕牧原不禁纳闷：他自然是有难言之隐，但有什么不可能的？

吕老头反应越发离谱。

他站起身，焦急地踱来踱去，时不时打量吕牧原几眼。

最后，吕老头坐在桌旁，猛灌了一口酒，手不断顺着下巴稀疏的胡子，一边看吕牧原一边嘟囔着：“明明是先天无垢之体，知行合一，心无愧意，何来隐瞒！”

吕牧原纳闷的表情僵住了。

怎么连爷爷也知道这个什么什么体的事情？

吕牧原记得小时候爷爷教自己习武。每一次，他都能完美摆出各种姿势，只是爷爷的表情总是有一丝丝的失望。

他现在有些明白。

那种失望的表情，他在梦境中的四位大人的脸上也见过。

在那四位大人的口中，先天无垢之体，是一种世间少有的体质。

血肉如婴儿般纯净无暇，寻常毒物都无法将其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