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听见其余三人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她又看了看吕牧原。
少年的目光诚恳又急切。
她忽然抬起手。
那是一根如玉般的手指,上面沾着些花草的泥土。
下一秒,手指上,竟有细小的雷电缠绕。
吕牧原看到手指点向自己的额头,忍不住忐忑地提问:“这威力够杀掉我吗?我记得最开始可是……”
砰。
手指触碰到吕牧原额头的一瞬间,吕牧原消失在了院子里。
三道身影渐近,小宫少主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与这三位商量了。她感到有些麻烦。
这孩子到底是谁?
他是刚刚学会说话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晚才学会说话的人?
莫非他一直在装哑?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他首先拿出纸笔,看到自己喊人后才急切开口的情况。
可是他为什么装哑,并能装这么多年?
他遇到危险?
可是,又要让我杀了他。
他是为了消失?
那么,他消失后,去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他遇到的又是什么危险?
他到底来自哪里?
三人在身旁叽叽喳喳的问着,小宫少主理了一下思路,说:“坐下说。”
她最后看了眼吕牧原消失的地方。
他喊我师父诶。
她最后忽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原来这就是有徒弟的感觉。
下一次,如果有下一次的话,要知道他的名字。他一定有一个名字。
……
天光微亮。
雨后天晴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
又下雨了吗?
吕牧原发现自己仍背着药娄,站在那棵树下。
低头看去,幼小的悬丝草上还滴着晨露。
似乎,一夜已经过去。
忽然,山林深处又传来了猛虎的低吼
……该死!
吕牧原留念地看了眼悬丝草。
采摘悬丝草是一门精细的活,要耗费一段时间。
眼下的情况很明显,自己根本来不及去采摘药草了。
吕牧原咬了咬牙,下了决定。
他快步逃走,消失在晨雾中。
等吕牧原将近镇子的时候,才慢慢放缓了脚步。
他深呼一口气,向身后望去,发现没有老虎追来后,才放下心来。
再次开口说话,吕牧原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
他想到什么,深呼一口气,心里默念:我今年三岁。
他努力张开嘴,说道:“我今年……”
话到嘴边,舌头却像不听使唤一样,僵住了。
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像有一双大手,攥着他的喉咙,捏着他的舌头。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绝望。
“……十七岁。”
吕牧原认命地说出了自己的年纪。
今天是六月初一!
“今天是六月初二。”
宁小谣是个坏蛋。
“宁小谣是个……好姑娘。”
郑宏志是个好人。
“郑宏志是个……烂人。大烂人。”
哈哈,好吧。我真是个正直的人。
吕牧原悲哀地叹了口气。
他再一次紧闭双唇,向镇子走去了。
走着走着,脚步又一次放缓。
奇怪。
吕牧原探头向镇子里张望。
清晨,本该不是很热闹的街道,却聚了很多人。
吕牧原迈入镇子,踮起脚,视线跃过人群。
大树下,垂着一个人。
人与树干之间,用粗粗的绳子吊着。
老疯子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