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这府邸不是朝堂,今日不是来享天伦之乐的么?就别论朝事了。”木瞻语气婉转,也不知道是想维护谁。
木钊叹息,双眼缓缓睁开,身子也从石子坑里缓缓坐起“眈儿说的说,天家父子,先君臣后父子,未王你管理朝城守卫,暴民一事,可有何解释?”
这突如其来的事搞得木昧有些束手无策,他赶紧上前来跪在木钊面前“启禀父皇”
说话前木昧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父皇身边的木瞻,木瞻点点头示意木昧继续说,木昧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一切具备。
“启禀父皇,近日朝城内出现许多乞讨者,各个骨瘦嶙峋,衣不蔽体,今日儿臣赴宴前来路上,正巧撞见一群人拦车哭冤,所闻之事实在令儿臣惴惴不安,本想明日上朝再说与父皇,不想这事怕是压不过今晚,儿臣想,父皇可否见一见这些可怜百姓,见后便一切一清二楚。”
木昧面露难色,隐有哀伤,木钊问道“人在何处。”
“儿臣来时路上碰到他们,见他们面色枯黄实在可怜,便带到了二皇兄府里,二皇兄仁慈已安排他们在府中用餐,父皇若想见,召之即来。”
木钊摁着头缓缓起身,木瞻赶紧上前搀扶“更衣,召见。”
木瞻搀着木钊走出了汗蒸屋,木眈跪在地上左思右想心中察觉大事不妙,他侧头看向一边的木昧,只见木昧嘴角含笑,这笑容阴森得意好生险恶,木昧没有多说一句话,面上挂笑起身便走,独留下木眈一人,跪坐在原地,原来一句无心之说却正中人下怀,掉入圈套了。
已经换好衣衫的四人在正厅,木钊自己独坐主席,木瞻站在离他最近的身后,木眈木昧则站在阶下。
不一会府中侍卫带着一群汉子上前来,这些人面目狼藉,衣不蔽体一看就是逃难而来的难民。
几个人进了屋直接跪在地上却不敢说话,木昧轻声安抚“在座之人乃当今圣上,你们无需惧怕尽管有事说事,自会为你们平冤。”
有了木昧的保证,这带头的汉子才缓缓起身咬咬牙眼中含泪悲切无比,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哭的如此凄惨不禁叫人好奇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男儿似乎有话却哽咽着不敢说,几次看向木眈,之后就更加如鲠在喉,木钊眉头锁的更深“有何冤屈,你尽管说,朕为你做主。”
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这汉子又行了个大礼三叩九拜这才张嘴说出些话来“回皇上的话,草民乃燕洵难民,和兄弟几人逃荒到朝城。”
“燕洵?燕洵灾难朕已有所知,早早便有朝廷拨款赈灾,还免收三年赋税?你兄弟为何还会逃荒至此?”木钊面色已经隐隐有怒气,看来马上就要有人遭罪了。
那人哭的泣不成声,支支吾吾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朝廷的赈灾粮食草民和乡亲们是一口没吃到,县官不仅不开仓放粮还强制收税,乡民们上门要粮全都拳脚相向,有乡民说要去找大官告,谁知官官相护,只说他头上有沈王相互,任是百般委屈,也无处说理。臣的一双儿女和妻子都已饿死途中,家破人亡,还请陛下为草民,做主!”这汉子声泪俱下,最后两个字更是呜咽着含含糊糊勉强才说出来,说完直接扑到在地,身后的人也哭的泣不成声跪在殿下,叫人看了好生心疼。
站在一旁的木瞻倒是说起了风凉话,他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原来如此啊,我说为何这只有三王弟有暴民拦车,而四王弟却只能遇到灾民喊冤。”
此时此刻,殿上之人已经是面若冰霜,脸色铁青,木钊怒目而视,木眈吓得直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他浑身颤抖冷汗从额角流下,木钊还未开口说话他便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因为木眈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父皇容忍自己和四皇子明争暗斗,容忍自己做事跋扈都是建立在自己对于朝政大事不欺暗室,小事可忍便可无伤大雅。
但是现在他木眈成了这伴食宰相,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而且还涉嫌阿党相为,枉法取私,父皇必然不会饶过自己。
今日突然天降大难,木眈心中猜测不知是木昧安排的还是这木瞻安排的,仔细一想这些年来想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不过是木昧,好在自己身后有名师指导才历经劫难,如今事出突然却教他慌了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