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第三箭,被挡开。
而且最后那个瘦子很灵活,一个滚身翻到旁边草丛里。
敌已惊功未成。
李允拔下石缝中的箭,矮身从大石下的阴影钻出,消失在灌木丛中。
作为一名猎手,先学会的,是隐藏自己。
当然,他的正职是道士。
李允消失,四周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蜷缩在地的京娘,瑟瑟发抖,心里既紧张又担心。
紧张强盗走投无路杀了她,又担心遇上了另一伙强盗,还不如这一伙。
陈名隐在草丛里,两眼不停向上张望。
山坡的灌木和枯草摇曳,每个地方都好像潜藏着人,他现在有些后悔干这行当。
跑腿。
收益不高风险大,好吃好喝还轮不上他。
可惜现在这个世道,他这身板从军只能当个杂兵,很怀念以前跟着商队走南闯北的日子。
要不,撤吧!
活着总有希望。
周进倒是从过军,还上过对阵契丹的战场。
三支箭,让他回忆起和契丹兵对战的岁月。
契丹兵先会集中箭雨倾泻撕开缺口,然后披甲骑兵突进,最后一团混战。
但随着袍泽的战死,亲人或被徭役累死,或被契丹抢掠身死。
他就随着败退的乱兵落草为盗,过起纵横山野打家劫舍的日子。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无牵无挂。
这一次,他的机会来了。
另一个山大王张广儿,一直瞧不上他。
如果这次能平安回到山寨,那介山大当家就非他莫属。
所以,
他很硬气地站在山道上没有躲藏起来,因为轻箭刺不透他身上的多层皮甲。
一刻钟过去…
风吹枯草,月映苍穹。
抬头望,干净得有些虚假;
低头看,依旧茫茫然模糊。
周进听到他的心跳像擂响的战鼓,这种单调声音让他头皮发麻。
他失去了袍泽、失去了亲人。
他害怕孤单,有些后悔逞强站在这里。
可抢来的小娘太好看,他实在舍不得扔下。
周进低声呼唤:
“陈名!…陈名!”
草丛里没有陈名的回声。
此时,他已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几里远,不愧“千里脚”的称号。
入他娘!
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有他周进,才是沙场的英雄。
周进扔掉包裹,双手握起陌刀挥舞,声嘶力竭叫喊:
“某看到你了!
你出来!
你出来!
你个狗鼠辈,来堂堂正正和某打过。”
回应他的,只有沙沙响的风声。
周进提着陌刀,大步的走来走去,边走边骂:
“都是狗奴、瞎驴,爷爷就在这里,来啊!”
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周进低头看到歪着脖子趴在地上的喽啰,更是火冒三丈:
“连你个狗屎也敢瞧不起我?”
“嘁哩喀喳”
一顿乱刀把喽啰劈得血肉横飞。
京娘眼看周进疯魔般挥舞着陌刀,将地上的喽啰砍得七零八碎,吓得她双腿用力蹬地,试图远离已经发狂的周进。
周进看到京娘在动,癫狂的举起陌刀,大喊着:
“还有你,你个灾星!
某要砍了你!”
锋利的陌刀----
在月光下泛着骇人的青光,在京娘的头顶高高悬起…
“贱婢,某得不到你,也要你给我陪葬!”
青光劈头而下…京娘无助地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