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骑马?好,我带你骑马,整日在马车里闷着,确实不如出去,这一段路最适合骑马了。”周朗叫停马车,吩咐备马。拉着她的小手出去,抱着她下了车,直接放到了马背上。
“你先找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两个人会有点挤,不过有我在,你肯定……”周朗话没说完,就见小娘子双手一抖马缰,御马奔了出去。
“娘子……”周朗吓坏了,怕她从马上掉下来,紧跑着去追,却听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夫君怎么就看不出我也会骑马呢?”
周朗一愣,看她坐在马上的姿势,双手稳稳握住缰绳操纵着马儿向前跑,分明就是很熟练的。他停住脚步,飞身上了另一匹马,纵马去追。“慢点,小心。”
静淑回头看他一眼,调皮地笑了笑,双腿夹紧马肚子,挥动鞭子,飞快地往前跑。她骑术再好,跟周朗比那也是差了一大截,不一会儿就被他追了上来。两匹马并辔而行,长发被风吹起,杏色的衫裙宛然一阵杏花雨,令她的美更加灵动清新,也令他更加沉醉。
彩墨和素笺坐在车辕上瞧着一对俊男美女远去,三爷马术好,但是他并没有超过夫人,而是跟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小姐十五岁以后,孟氏夫人就不允许她骑马了,担心总是骑马疯跑会影响女子温婉贤淑的性子。所以成亲这半年,她从没有骑过马,甚至三爷都不知道她会骑马,就为了给三爷一个温柔似水的形象。可是如今瞧着她在马上雀跃的样子,三爷并没有反对,反而很高兴呢。
“三爷是个豁达的人,根本就不会为了骑马这种小事跟夫人过不去。”老实巴交的素笺如今也看明白了些。
“就是啊,而且三爷有本事,有他护在小姐身边,咱们一点都不用担心小姐会受伤。以前在柳安州的时候,表少爷纵着小姐偷偷出去骑马,咱们可是吓得提心吊胆的。”彩墨笑道。
素笺赶忙朝她摆手:“你快别提表少爷了,让三爷知道肯定又要闹了。咱家三爷在别处都算豁达,唯独在表少爷这过不去。”
彩墨嘻嘻地笑:“三爷爱吃醋那还不是因为在乎夫人,吃醋的男人最有爱了,哈哈……”
主子不在,下人们说话自然就随意起来,褚平拨马靠了过来:“两位姐姐,快到你们老家了,有没有想好带我吃什么好吃的呀。”
彩墨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苹果扔过去:“就知道吃。”
褚平嘿嘿地笑:“还是彩墨姐姐疼我,诶!这里有桑葚,你们先往前走,我去采些来。”
前面骑着骏马奔驰的两个人,把后面的随从甩的远远的,黄昏时分已经到达了湖边。金灿灿的太阳似乎累了,换上橘色的睡衣,虽不像清晨那样朝气蓬勃,但也是神气活现的,没有一点衰老的样子。太阳把利剑似的光芒收住了,泻下柔柔的光,给柳树镀上一层华丽的金黄;每一处都跳跃着红润润的光,波光粼粼,像是一枚枚雀跃着的音符,又像是水里撒了一大把闪亮亮的碎金子,甭提那场面多美了
周朗长臂一伸,把小娘子抱到自己马上,拥在胸前。安静地和她一起欣赏夕阳。
“你知道这个湖叫什么名字吗?”静淑轻声问道。
“你认得这里?”周朗把头偎在她肩上,柔声问。
“我以前只来过一次,不过这里很出名的。叫做月亮湖,你看湖中心的那座红塔就是它的标志。”静淑伸手一指。
“嗯,”周朗应了一声表示看到了,握住小手拉到唇边亲了一口。“可是这个小湖泊的形状也不像月亮啊。”
“月亮湖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从前有一个姑娘叫阿月,与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成了亲,男人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就跟着马帮去西域贩马。走的时候,跟阿月说,等月亮圆了十次之后,他就会回来,回来以后要建一所漂亮的红楼给她住。于是阿月日日盼夜夜盼,盼星星盼月亮。后来月亮圆了三十六次之后,男人终于回来了。却带着另一个女人。他给了阿月一大笔钱,带着那个女人走了。阿月用那些钱修了这一座红塔,从塔上投湖自尽了。”小娘子说的泪眼汪汪,就像阿月是她的好朋友一样。
这些故事大多是故意编出来赚人们的眼泪罢了,周朗不为所动,歪头看看戚戚然的小娘子,忽然明白了。她并不是相信这个故事,而是在担心,担心同样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故事,没有人会喜欢。
“静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三年那么久,我也会想办法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前提是我们不分开。我也不会再爱上别人,有你就足够了。信不信我?”他轻吻她的脸颊。
“嗯,我信。”静淑转过头来,眸光中是满满的温柔和依赖,闭上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抬起小巧的下巴,把诱人的红唇送到他面前。
一阵清爽的晚风扑面而来,吻着心爱的小娘子,仿佛一切烦恼与疲惫都置之度外了,身体的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了;风儿吹皱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折射着殷红的霞光,像撒下一河红色的玛瑙,熠熠生辉;远处的小竹林闪着绿莹莹的光,在微风中轻轻摇响竹叶,风儿吹动树叶那飒飒作响的声音,像唱着一首动听的歌;高空的风,恣意地追逐着、戏弄着,撕扯着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