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黑暗对视着，张杨决定先不提起这个话题，说：“走吧。”

文敏没有回应，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他们已经站在基地主楼门前，文敏轻轻拉了一下门栓，两扇大门缓缓向两旁打开，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张杨几乎说不出话。曾经他数百次进出的大厅，如今陌生得令人心慌。这里显然被翻修过一次，浅灰色的墙壁被刷成了雪白的。或许是由于这种色调，从头顶射来的灯光格外刺眼，扎痛了他的眉心，使他本已适应黑暗的双眼一下涌出了泪水。他想看看大厅其他设施是否还在，却被文敏拽进了一条走廊。

“不要让大厅的灯亮得太久。”文敏说，“现在基地不安全，被敌方监视得很严格。如果鬼族从圣山看到基地亮灯……”他打住了话头，将走廊的灯打开了。张杨打量看四周，这条走廊他没见过，只有左侧有两扇门，都是上锁的。门是黑色的，崭新，与油漆剥落的墙壁形成了一种令人很不舒适的奇怪对比。廊道很短，尽头是通向二楼的楼梯。

张杨问：“这是什么地方？”

“首长建的一间密室，把咱们的办公室和一些重要的材料文件锁进来了。”文敏说，“快上楼，一楼不安全。”

楼梯很陡，复古地铺着古铜色花纹地毯，张杨左腿残疾，走得很吃力。文敏说：“这里只有两层，所以没装电梯。不过没人想到你还会来。”

张杨有些惊讶：“这里不是主楼吗？只有两层？”

文敏说：“不是主楼，是密室。它只是和主楼连接一下，不是主楼的一部分。”

张杨有些混乱，但懒得再多问。拐杖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由于一直在思考其他事情，他没有注意最后一级楼梯比其他陡得多。他绊了一下，险些摔下去，幸亏被文敏一把拉住。

“这楼梯很烦人。”文敏嘟囔，“我走过几百回了，还是经常被绊。你去我办公室歇会儿吧，等首长回来还找你有事，她的办公室我打不开。”

二楼只有三间屋子，文敏打开走廊左边唯一一扇门，将张杨扶进去，顺手打开了灯，说：“好像有点乱，我下午整理文件来着。你在椅子上坐就好。”

一片狼藉。张杨沉默了一秒钟，决定不对这间有点乱的屋子做任何评价。他在办公桌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打量着桌上的一摞摞文件。文敏正在拨电话，听他的语气，应该是在让文子瑶赶快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