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少年手一撑,就翻到了日晷上,打造这个大玩意的工匠大概十分用心,打磨的地方十分光滑,但是花纹很多,从中间划分出多个区块,路也不算特别难走,实在要说,少年去靠北的地方体会过一次什么叫“千里冰封”
在雪下上去之后,因为回温部分消融,结果又因为太冷冻住,导致地面直接粘上一层厚且不平整的冰层,就像是伤口上的血痂,大概比那好走一些。
走着走着,少年敏锐的感觉,声音就来自于日晷的中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的大小从未变过,那不是远离,也不是大小改变,那声音好像是直接灌进他脑子里面的。
脚上的传来的坎坷不平感十分有规律,奇怪的事,并不像是划分了时辰。
按道理古代日晷的中央都会有一根铁珠子,以其影子指示时间,叫做“表”但是这个竟然只有晷面。从头到脚,这里都透露着一丝怪异。
少年就这样逐步走向日晷中央,直到最内圈大概十米,声音才逐渐变大,清晰,还是循环往复的念叨着名字与哭泣。
这时候,少年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他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塔特林塔服务于第三国际,具有对外广播的作用,如果自己梦境之中的这个“塔”原型真的来自于那个塔,那么作用大概是让别人听见这个女性的哭泣,那倒真是残忍。
少年也不顾滑倒了,他快步走过去,本该是“表”的位置留下来一个巨大的空洞,上面被什么透明的东西覆盖。
少年走上前,只看见金发女性正跪在里面,低着头大概在哭泣,四道铁链绑住她的四肢,从四个黑黝黝的洞往下钻去,死死的勒住那个金发女性,在她的四肢上,铁链旁边甚至还有应该是淤青的痕迹,她的身上,却只有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显得那么单薄。
“是因为那个才哭的吗?”少年心里泛出的不是同情,而是心痛与愤怒。
把人姑娘绑着虐待给人放广播听声,这不是畜牲吗。
不过好像不是因为这个,自己才有这样的感情吧,少年不知道怎么回事。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梦。
这时候,金发女子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她突然抬起头,泪汪汪的蓝色眼睛之中,竟然有母亲一般的慈爱,那是对孩子心痛的时候才有的。
她的脸惨白,几乎可以说失去血色,大概是因为长期虐待,她看着少年,双手拼命的向上挥,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被铁链栓住,似乎要抱住少年,但是她不可能做得到。
少年被这一幕震惊了,她不知道女子要干什么,但是他本能的觉得不是她失智行径的恐惧,而是愈发的愤怒,心痛,热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少年的眼角滴滴落下。
女子停止哭泣,看到少年的满足,抓不到的疑虑,被铁链栓住的愤怒,以及疼痛与悲伤,这几种情感,在女子的眼睛之中打转,只是坚定的神色从未改变。
表达出来的,女子的嘴张着,似乎要喊什么,但就像是被抵住了一样,她就是张着嘴,好像要嘶喊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不要喊了…不要喊了。”少年的泪水早已占满了眼眶,他用力拍打着那一层透明的屏障,对着那个女子喊着。
但是女子似乎听不见,嘶喊的更加撕心裂肺,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铁链的抖动直到最深处。
突然,女子好像愣住了,闭上了嘴,无助的看向少年。
“怎么…了”
铁链忽然从底层剧烈抖动,女子也变得焦虑起来,她抱住头,又开始哭一样的叫喊起来,整个人身子蜷缩在一起,身体止不住的抖动。
很快,少年就清楚了为什么,一发巨大的光柱从下面直冲云霄,在最后,她只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身躯在光芒中剧烈地蠕动,好像十分痛苦难耐。
日晷也剧烈的颤抖起来,从日晷的底部,细细的光流沿着花纹的凹陷逆流而上,乳白色的光流每流到一个区块就微微的颤抖一下,并每到一个区块,那乳白色都会变成不同的颜色。
少年震惊的向后退两步,但是那光流已经来到他脚下,把他脚下的区块染成红色——围绕着中心的四个区块,颜色各是红青蓝黄。
随着这四个区块被点亮,日晷地动山摇的抖动起来,似乎要解体,少年爬在地上,和女子四目相对,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道光柱从洞口冲天而起,彻底模糊了女子的脸。
“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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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梦成?”一声来自现实的呼喊打破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