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橒确实心有疑虑,那人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总是恰巧出现在她危难之际?这段时间发生的巧合太多了,那必然是有心为之。
可,图什么呢?
还没想出头绪,沉重的倦意又让她陷入沉睡,仿佛在梦里就不会有痛苦。
痛苦!
经脉被撕裂,胸骨被碎裂,从不间断地痛感一遍又一遍加重,洗刷全身。
后来她变成了羊,被开膛破肚,骨头被斩碎,取出……
不!!!
而竹门外,慕晚听到隐忍的痛呼,立马“嘭”地一下推开门,躺在床上的人双手拼命挥舞,好似在拒绝什么东西的靠近,但挥动的幅度过大,胸口处已经沁出大片血迹。
他赶忙上前摁住她的双手,但她的双腿又开始不听使唤。
两位杏林圣手正在外间休息,听见诊房闹出不小的动静,也即刻赶了过来。
慕晚正用薄被裹住子书橒的全身,防止她做出过激行为,抬头看向门口,却发现是两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姑娘。一个头戴木簪上面雕刻着缠绕的藤蔓,一个木制面具覆盖全脸。
戴着面具的人先一步上前,一把脉,脉象躁动不安,陡升陡降,“不好,她陷入梦魇了。”
“不对呀,照理说,她的心神应当不会这么脆弱才是。”
另一个姑娘皱眉疑惑,但也快步上前,一把推开挡着的慕晚,三两下就要拉开病人的衣衫,又停下来看向正退出去关门的男人,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人还挺有眼力见。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便让青衣仆守在门口,这才拿出针案,准备给病人行针平缓心境。
这人不是普通的梦魇,倒像是有另一个人,在本体沉睡的时候,突然发觉濒死之际的记忆,心神动颤,导致本体身心俱损。
那么她要做的就是先让那个未知一同沉睡。让本体休养生息,再做别的打算。
她朝把脉的女子点了点头,女子也点头回应,取下了面具,对着病人轻吐出一团青雾。
彻底迷晕过去的病人,果然就听话多了。
两位姑娘一个给伤口上药,重新包扎,一个在病人的面处施针,生生掐断病人脑海中的幻象。
到最后一针落下,病人终于不再无意识挣扎,而是沉沉睡去。
大概过了半刻,丝丝缕缕的暗红色血液从针孔处流出。等血不再沁出,坐在床头的女子利落收针,顺口说了句。“阿岑,你也发现了。”
正铺开软被的阿岑闻言,木楞的眼神瞬间散发出光芒,“嗯,阿姊的想法一样吗?”
被唤阿姊的女子点了点头。
“那要问问门外那个人吗?”
阿姊摇了摇头,“等人醒了再问问。”复又给病人把脉,确认安好,却发觉那脉搏中间诡异的波动。
阿姊蹲下身,和阿岑平视。
“阿岑,你这几天一个人在房间休息吧。阿姊,得守着这个小姑娘几天。”
“哦。”阿岑很乖地拨弄几下炭盆里的火烬,又添上几块银炭。
“阿岑乖,阿姊给你做好吃的。”
刚说完,阿岑如遭雷击,小脑袋一点一点转过去背对着阿姊,“不用了,阿岑不饿。”
无声默泪的小脑袋瓜,一下被转回去,撇着嘴的动作微张。
阿姊笑得温和,“阿岑,你要按时吃饭,知道吗?”
阿岑微微抬眼,看到阿姊和善的笑容,苦笑着拉开嘴角,正要妥协,一道天籁之音响起。
“正好,管事已经送来的饭菜,一起用吧。”慕晚轻摇羽扇,微微一笑。
“唉,”阿姊难过叹气,然后,“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