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必须提醒你，我只是一段系统代码。”太初没有人性地回答。人工智能，自然是没有人性的。

在陈宇和太初怄气的尾声，辛普森总算是从痛感中解放了出来。

辛普森恢复意识，再次约束好自己的异变能力显性，双臂缓缓变小，变回了正常状态。只是上衣崩烂，全身湿透，显得很是狼狈。

辛普森很是无奈，嘴角少有地露出一丝苦笑。自在贫民窟立足到现在，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痛啊，是自己经受过的痛感里，排名第二的疼痛。——辛普森及时止住了回忆，有些记忆他希望自己能后永远遗忘掉。

“小子，你果然是许安的养子啊。”椅子没了，桌子也在一开始就被砸坏了，辛普森只好盘腿坐在陈宇跟前，动作上有些大大咧咧，语气也缓和不少。“你妈向往提起过你。不过她可是明确过，你不是异变者。是你隐瞒得好，还是你妈骗了我？”

“你知道吗，浑身是伤的情况下，说话都会很痛的。”陈宇对着辛普森甩了两下软趴趴的双臂，艰难说道。

“疏忽了疏忽了。”辛普森拍了一下脑袋，转头向屋外喊道：“叫个能疗伤的人过来！”

“我妈呢？卖哪了？”陈宇直截了当问，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想再兜圈子。说实话，他有点累了，心累。

要知道，前一天他还只是一个干着苦力的附民啊。莫名其妙打了一场架，成为异变者，然后是戈壁逃亡，再到另一个贫民窟，寻找自己养母，最后被打个半死。这么多变故就在一天的时间，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的。

“我是知道你妈去了哪，还是托我的关系，通过流通团的渠道走的。不过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他我不能告诉你。”想不到，辛普森直接承认了养母的失踪是他的关系。

“卖到荒野去了？”陈宇希望继续探到更多的消息。

“行了，小伎俩就没必要拿出来了。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附民。”辛普森话锋一转，提起了刚才记忆片段传输的事：“你的脑机，能无线传输数据，是陈期的手笔？”

“.......”陈宇无言以对。他捕捉到了陈期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不过和自己的陈姓比较，大概就是自己那个从未见过的养父。

陈宇清晰记得，养母在他还是婴儿时期，在不知道自己已经记事的情况下，提到过她有一个走失的丈夫。而且养母一直精神都有些敏感且偏激，经常神神叨叨，应该也是受这件事影响。

而辛普森不仅认识养母许安，还认识陈期。

辛普森见陈宇在听到陈期这个问题时，更多表现出的是疑惑和好奇，就意识到陈宇对陈期知之甚少，于是说：“看来你不知道啊。也没事儿，总会有知道的那天的。”

“要不你把我现在能知道的先告诉我？”

“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唯一可以说的，就是你可以留下，治疗身上的伤，还有等你妈的消息。”辛普森有些好奇地提溜起陈宇软趴趴的手臂，用力甩了几下，又说：“想不到你的异变能力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得罪了解据会的人，还是呆在这好点儿。”陈宇别无选择，还是加了一句：“不过你最好没有骗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我把许安运到荒野的想法，不过我肯定的一点儿是，你想要知道你妈的消息，就乖乖在这等着。”辛普森站起身子，对屋外大喊：“喂，人死了吗，还没来！”

“来了头儿，来了来了。”辛普森的吼叫，叫来了一个瘦小年轻的男性附民，人看上去鬼精鬼精的那种，年龄和陈宇差不多。

“我叫333，是一名医生，两位多担待啊。”这名自称333的瘦小附民，人还没进屋子，就先打好了招呼。在看到满屋狼藉后，开口就说：“哟，东西都砸烂了，浪费不少贡献值啊。哎呀，伤得这么重啊，小哥痛吗？止痛药要伐？贡献值不贵，就是伤可能费点儿事，贡献值也就好点儿。”

实在话，陈宇对这么一个开口闭口就是贡献值的人，有发自心底里的抗拒。可偏偏这又是绝大部分附民的常态。

有时陈宇也会想，如果没有“只要活着就行”的思想，附民会生存的更好，还是更艰难？

生命总会找到活路。但是，这条找到的路，是不是对的路？是不是唯一的活路？

陈宇的思维，渐渐游离在现实之外。

在不知不觉间，333已经处理好陈宇的伤。

静养之后是恢复，恢复之后呢？继续去找养母，找得到吗？异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之后的日子又要怎么过？之后的日子又可以怎么过？

想着想着，也许是药物的影响，也许是精神疲惫，阵阵睡意侵袭下，陈宇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