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然轻轻摇头，制止了柳之衍的行动。

他转向弥天，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我确实与李长歧有某种联系，我在梦里经常会看到一些他曾经的经历，只是我也搞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尽管弥天与李长歧有仇，但李自然还是尽量保持着善意。

不管怎么说，李长歧的信息对于他来说真的太重要了，必须要打听清楚。

搞清楚自己与李长歧的关系，当年的一些事情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说不定就全都清楚了。

弥天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如果是六十年前的我，不管你和李长歧有什么关系，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只是……”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是我现在已经九十岁了，就连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清楚。像我这样的将死之人，面对那些仇恨时，心里却只有淡然。

说实话，其实你的出现并不令我意外，即便是李长歧本人现在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他…他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

李自然没有说话，静静听弥天叙述着。

弥天陷入了回忆，眼神中闪过一丝惘然。

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们的恩怨要追溯到六十多年前……

当时我还是赶尸一脉最具天赋的年轻弟子，奉命去追杀一位叫做洪灿的乞丐，这个人是我们赶尸一脉的死敌，而彼时的李长歧就跟在了他的身边……”

“洪灿？”李自然突然打断道。

弥天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怎么，你认识他？”

李自然摇了摇头，但在心底不知不觉间升起了一阵非常熟悉的感觉。

他不禁猜测，前两次在梦里见到过的那位老乞丐，就是洪灿。

只是李自然选择暂时保留这个猜测，并没有告诉弥天。

弥天见李自然摇头，失望地叹了口气。

“彼时的李长歧只是跟在洪灿身边的小乞丐，还十分地弱小，连炁团都未凝结。

但他十分地狡猾、聪明，几次都帮助洪灿逃脱我们的追杀。

他甚至说服了湘州佛门内最德高望重的寂圆大师，联手对付我们赶尸一脉。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寂圆大师突然暴毙，湘州佛门的那些和尚与他们之间也发生不可调节的矛盾，转过手来与我们一起对付洪灿。”

李自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弥天的描述与他上次在梦境中看到的完全对上了。

弥天继续说道：“那洪灿虽然也有些本事，但他终究是一个人，如何能抵挡住我们与佛门的联手？

我们终于在一次围攻中杀死了他。

可是就在这时……”

弥天的声音突然开始颤抖。

“李长歧在看到洪灿的尸体后，像是发疯了一样，他体内的炁突然暴涨，各种匪夷所思的术法信手拈来。

我们三十几名赶尸匠，动用了超过二百具的铜尸，再加上几十个湘州佛门的和尚。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李长歧的手下撑过两招。

那一天，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