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国贤道:“人家的是什么地?你这是什么地?人家那是肥田沃土,离县城又近。你这地能跟人家比吗?”
李大宁道:“可再贫瘠的地也能卖个三五两吧!”
蒋国贤道:“大宁,你现在急着用钱,还想着不吃亏卖地?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别守着一块烂地,害了自己的儿子。老人们都说,生不进衙门,死不入地狱,他这次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我这都是为你好,你可想清楚了!”
李飞白根据所附身这个人之前留下的记忆,知道蒋里长是个黑心烂肚肠的家伙,但他怕记忆有误,毕竟不是自己的记忆。所以,他想想知道蒋国贤会说些什么话,看看蒋国贤是否真的如记忆中的那样坏,一直强忍着没吭声,这时道:“你这到底是为我们好呢,还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临死还要剥层皮,天下能干出这样事的人真没几个。”
蒋国贤一脸恼怒,道:“这都是为你好!你若不闯祸,你父亲何苦卖地!”
李大宁也冲李飞白嚷嚷道:“你给我闭嘴!”又对蒋国贤道:“卖!这地我卖!”
李飞白道:“不卖!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何不信你儿子?”
邓班头也从蒋国贤的话中听出意思来了,蒋国贤这笔买卖最少赚了一百多两,到时怎么也得分七八十两。他要再加把火,跟蒋国贤唱唱双簧,促使这笔买卖赶快交割,道:“商量妥了没有?如果没有,我们这就拿人了!”
李飞白昂首往前一站,道:“我就站在这里,有种你来拿!等到了县衙,我倒要看看,倒霉的是谁。”
李大宁赶快去拉李飞白,却被李飞白往后一挡,道:“爹,你别管,一切有我!”
邓班头不信李飞白之前说的话,也就当李飞白此时说的话是在虚张声势。什么等到了县衙,看看倒霉的是谁?县衙是他的地盘,倒霉的自然是李飞白。他冲四个衙役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给我拿下!”
四个衙役都是邓班头的亲信,平常嚣张跋扈惯了,与人一言不和便拳脚相向。他们早已对众人的谈话听得不耐烦,拎起木棍分四个方向朝李飞白打了过去。两个打头顶,两个扫膝盖,都使足了气力。至于打头顶会不会一棍把人打死,扫膝盖会不会把人打残,他们哪里去管。反正,在他们心里,已认定李飞白是个逃徭役的罪犯,打死打残只是抓捕罪犯的无心之失。
李飞白不等四人棍到,揉身上前,用肩扛一下这个衙役,用肘撞一下那个衙役。其实肩扛肘撞都是障眼之法,真正的目地是掩饰藏在袖子下手的动作。他双手里各握一支麻醉针,分别在四个衙役两条胳膊上各刺一下,并在每人身上注入大约四分之一量的麻药。
麻药的药效一时没有发挥,四个人持棍继续追打李飞白。李飞白东窜一下西跃一下,在四个衙役之间来回穿梭,四个衙役怕伤到同伙,手中的棍始终砸不下去。
邓班头仔细瞧了一会。见李飞白看似胡乱的跳跃,但似乎极有章法,忙道:“这是个练家子,先往后撤,再围起来打。”
四个衙役听令,举着棍朝后退了数步,手中棍首尾相抵,围成一个圈。
李飞白脚下的穿梭跳跃,确实不是随意的跳跃,而是在看护钱子俊时,钱子俊教他的八卦游龙步。那时两人待在房间里闲得无聊,一个愿教一个愿学,李飞白也就把这个步法学了个三成火候,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至于钱子俊为何会这种步法,他也曾问过,钱子俊说是一次打猎途中碰到了个老道,两人相谈甚欢,那个老道教的。钱子俊觉得军中打仗时,这种步法或许有用,所以学得极其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