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俊道:“我让你治伤之前,曾承诺你若治好我的伤,给你一万两银子。现在我能感觉得出伤已没什么大碍,本该一下子将一万两银子给你,但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父亲一门心思的让我考进士做官,可我爱武不爱文,便偷偷的去考了武进士,做了个镇抚。我父亲这种学文的,最看不起学武的,釜底抽薪断了我的财源,以为我熬不住,自会回去读书考进士。所以,我们父子现在处于对峙状态,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先给你打张借条。不过你放心,我的俸禄加上母亲偷偷的贴补,十年之内,肯定能把钱全给你。”
李飞白本就没算计过那一万两银子。如果钱子俊一下子能拿出来,说不定他也就笑纳了,毕竟本大利大,钱多好办事。可是如今,这一万两银子得十年才能给够,他以一百两银子做本,十年赚的肯定不止千万,那时又怎会将一万两银子放在眼里?不如现在直接拒绝,让钱子俊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将来做生意用得着钱子俊时,再让他把这份人情还回来。想到这里,他将欠条撕成一堆碎纸,随手扔到地上。
钱子俊惊愕道:“你什么意思?”
李飞白笑道:“我治伤,是因为县令大人的悬赏。”
钱子俊道:“可我也说了,你治好我的伤,我给你一万两银子。”
李飞白道:“我答应了吗?”
钱子俊回忆之前的事。确实,李飞白从始至终都对自己的话都没有回应,一直都是自己在自说自话。他摇摇头,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话放出去了,现在你不要,是让我当无信小人吗?不行,我再给你写张借据,你给我收好了,敢再撕毁,瞧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在床上半倚坐好,靠着桌子,拿起笔墨就要重新写。
李飞白拦道:“你不能如此自私。光想着自己做无信小人,逼着我做无义小人。”
钱子俊怔道:“此话怎讲?”
李飞白道:“你在河边走,看到有个小女孩坠河,你会游泳却不救,嚷嚷着给钱才救,这是不是无义。你在街上闲逛,看到有人在杀妇孺,你能夺刀却不夺,嚷嚷着给钱才夺,这是不是无义。一个人腿伤难治,我能治而不治,却让那人给一万两银子才治,是不是无义。”
钱子俊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听到第三句,他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道:“你这都是歪理,差点被你绕进去。要给你一万两银子,是我提出的,又不是你提出的,怎么算是无义。”
李飞白道:“不管怎么说,这一万两银子我是不要的。治个腿伤,得一百两银子已经很是过分,再要你一万两银子,还不被人骂死,说我黑心烂肚肠。”
钱子俊见李飞白态度坚定,不像是在故作推辞,只得作罢。可他做人十分骄傲,不愿欠人人情,把笔往桌上一掷,道:“要不这样。你医术如此高明,留在小县中也是虚度光阴,不如随我当兵去。从今往后,我在前边带兵杀敌,你在后边救死扶伤,用不了几年,等我做了将军便向朝廷举荐你做副将如何?”
李飞白早已打消了当兵做将军的念头,去军里做医生也是不愿。他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就那一点药,能救几个人?况且外伤就得输血抢救,就目前而知,大明朝能明确确定的只有他是O型血。
不对!李飞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穿越之前是O型血没错,可他穿越之后是附身在别人身上,此人是何血型,鬼才知道。至于,为什么给钱子俊输血没有把钱子俊输死,或许是两人血型相同,或许他真的是O型血,但这种事情只有一次好运,哪有接二连三的好运。
他的后背冷汗直流,不住感谢上天,没有让他对这次的大意付出代价。如果把钱子俊输血输死了,只怕现在他的命也没了,又何谈在大明兴风作浪。
李飞白连忙摇头,道:“不行!我不当兵,当兵太过危险,我是家中独苗,死了,父母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