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少年脸皮一向够厚，见此情景，心中立刻下了决断。

在老道的注视下，少年当即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纳头便拜：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咚咚咚！

行云流水般连续磕完三个响头。

下一刻，李欢声只觉得双腿传来一道柔和的力量，欲将他托起。

于是，他便顺势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少年神情自然，将腰板挺得笔直，一副不奋不亢的样子。

“…你小子……很不错！”邋遢老道吭哧半天，如此说道。

老道原本以为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以眼前这小子的性子，可能会说出什么误会之类的话狡辩，谁曾知这小子机灵的很，竟不给他借机发难的机会。

这就让向来喜欢逗弄晚辈的老道憋的有些难受了。

这一刻，李欢声哪儿还不知道，当初巷子里发生的插曲，是这老道在考教他。

怪不得对方突然翻脸，放出狠话之后，施法的时间那么长。

原来是为了给他创造出手反抗的机会，以此来试探他这个未来徒弟的手劲儿究竟有多大？

这位羽善真人，真是個难得的好师父啊！

竟然拿头来测试徒弟的根骨重量！

就是眼下这副做派……瞧着朴素了一点，不够仙风道骨，与他幻想中的修仙大能略有一丝差距。

不过以他先前待师姐亲善和蔼又有些宠溺的态度来看，这老道的脾气应该不算太差，对弟子不错。

这条主动凑上来的大腿，否管粗不粗，目前来看，还算靠谱！

……

三日后。

“欢声啊，你可知为何我天山一脉最是有教无类？”

“弟子不知，还望师傅解惑。”

“嗯…说起来，这修仙界广阔无垠，在天地间充沛的灵气滋养下，诞下生灵无数。可实际上，能真正踏入修行一途，且能一直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的凡人和各类生灵，却不足亿万分之一。”

“这其中还不包括半路夭折的，若是除去这些，那真正能在修仙界有所作为的大修士，就更为稀少了。”

“唉~”

院子里，依旧保持着邋遢形象，盘膝坐在地上的老道叹息一声，看着眼前新收没多久，坐姿乖巧的关门弟子，继续说道：

“莽荒界那边，却是全员皆兵。那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自诞生的那一刻始，就在从天地间疯狂汲取力量，那些生灵同样是天地大道的宠儿，此消彼长之下，迟早有一日我人域占据的这修仙界，将成为莽荒界生灵踏足仙域的一块儿垫脚石。”

“这是，大世之争，也是大道之争啊……”

老道的这一番话中，道出了许多关键信息。

比如，季如风曾说的蛮荒之地，在老道口中，却是自成一界。

又比如，仙域……

“…所以，如若我人族那些拥有古老传承的修仙门派，还持着陈旧且腐朽的思想，秉承着‘法不传六耳，道不传非人’这种古老观念，迟早有一日，修仙传承将彻底断绝，我人族将彻底没落。”

这两天听老道详细普及了许多修仙界的常识，正经修行功法却没传授一点的李欢声沉吟片刻，凝眉问道：

“既然我天山一脉都有如此深刻的觉悟，那道宫和三大圣地呢？”

“他们？”

老道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

“非是为师当着你的面背后偷偷说他们的坏话……”

“实乃在为师看来，他们那些修行之人，才是真的自私！”

“否则，近万年来，这修仙界也不会从未有一人成功跨过天门，飞升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