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昌随着莫爷到了偏厅,李知县、钱师爷和巡检大人已经在了。
然而三人面色凝重,倒像被处罚的是知县一样。
孙昌心中微沉,只怕事情比莫爷说的还复杂些。
“这次你立了大功。”钱师爷对孙昌道,并无笑容。
孙昌见这情形,连忙推辞,道:“小人只是带路,主要是巡检大人英明神武,解救百姓、吓跑妖人。”
巡检尴尬地笑了笑,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主动要求孙昌把表功机会让给他。
“但是这个窟窿太大,只怕考绩期间,监察御史会过问此事。”钱师爷继续道,“所以现在起,你等必须守口如瓶,明日请巡检查封沈府,沈家人都转移到郊外农庄去。”
“下官遵令。”巡检疑惑答道,“只是大牢中的囚犯当如何处置?”
李知县轻敲了一下茶几,思忖道:“张武受贿,捕班难保不被牵连,便由巡检暂代调查;至于沈文昊,吩咐陈保全,好生养着,等他家姐前来要人吧。”
巡检立刻脸色通红地应了,声音都大了几分。
“你多谋英勇,只是身份低微,这次大功却不能奖赏。”李知县又转向孙昌道,“本官欲推荐你入卫所,做个小旗官如何?”
孙昌脸色一喜,心中一惊。
这表面推荐自己升官,但却离开了县衙体制,哪有这样提拔人才的?这不是祸水外引吗?难不成知县大人认为自己有什么风险?
“谢大人厚爱,只是小人一直受莫爷栽培,骤然离去,心中有愧。”孙昌看似谦虚道。
莫爷也皱起眉,道:“仵作行后生不多,小人近来也觉得身体多恙、精力不济,可否让孙昌留在义庄,此次大功便让其转为正式学徒即可。”
“你等不要多疑,是我建议大人放孙昌入军的。”钱师爷语重心长道,“你是举人出身吧?我亦与你经历相仿,苦读高中,实指望建功立业,奈何人敌不过天,十年无缺;你可莫要学我,抓住机会要紧。”
师爷如此说话,莫爷便不好再劝,只能看着孙昌如何应对。
但孙昌心里反而危机更重,钱师爷是什么角色?是知县大人的心腹智囊,岂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仵作杂役多费心思?如此极力相劝,定然有什么威胁伴随孙昌,想来只能与沈府相关,难道还是害怕沈家大小姐?
这却又说不过去,沈家不过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二管家,大小姐就算为了此人与官府为敌,也无甚好处,定然得不到洞玄派大力支持。然而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威胁,连知县大人都要退让三分?
孙昌一时难以理清,便换了根头绪。
卫所可是军管,纪律严明、自由受限,若无战况,每日就是操练,根本没有修炼资粮;而县衙则自由得多,只是李知县、钱师爷显然计议已定,硬要留下,恐怕是自取其辱,不如折衷吧。
“多谢师爷抬爱,只是小人生在万福县,实在故土情深,如蒙大人推荐,可否入巡检弓兵队?”孙昌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