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的,就在巡检耳边,似把他吓了一跳,慌忙向一侧跳开,扭头惊道:“你是谁?”
“小人李铁柱,仵作杂役。”铁柱说着,已经抡起一条木杠,砸向雾鬼。
那雾鬼本来目标就不是巡检,只因孙昌一直躲在巡检身后,才一路追来。
此时孙昌眼看巡检也顶不住了,不由暗骂无用,一转身,逃进莫爷房里。此时形势逼人,说不得只能先把香还给苟四。
雾鬼自是追着香跑,铁柱这一杠砸来,恰赶上它掉头,冷不丁被砸了个结实。
铁柱又炼有军中血煞,这下把雾鬼砸得沉到地上,连形状都被压扁了。
这厉鬼神智不清,又极为暴虐,吃了个大亏,立刻转身扑向铁柱。
铁柱只把木杠当作枪使,点、挑、刺、扎招招命中,每一击都让那黑雾晃上一晃,看上去倒是占尽优势。
巡检大人见状,又来了底气,聚拢残兵,躲在一旁放冷箭、砍冷刀,还不时称赞:“射得好,待我砍它一刀,断其一臂。”
只有莫爷面色愈发严肃,终于忍不住道:“大人,鬼物难缠,不易久斗,集全队血煞之气,正面攻之,可一击而下。”
“你一贱民懂什么?我们人多,鬼只有一个,和我们比消耗,它必死。”巡检不屑道。
“鬼物哪里知道疲累。”莫爷叹息道,看了看自己垂在一侧的手臂,咬了咬牙,再次挥剑加入战团。
就在院中人鬼混战一处时,莫爷房中的情形,同样剑拔弩张。
苟四不知什么时候爬出了衣箱,紧贴墙壁站着,月光映在他脸上,满脸惊惧。
一道灰色人形雾气飘在他面前,不时张牙欲咬,又被他身上赤阳符之力逼退。
孙昌站在一旁,本想把引魂香还到苟四怀里,现在倒不好下手了。
屋子里,只听见苟四一直低声絮叨。
“就一块玉佩,你给我看看好了嘛,谁让你捂着不放,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有什么未完心愿?我帮你完成好不好?不要缠着我,去找九叔啊,那些坏事都是他教的,缠他去啊~”
那道阴魂正是根生,只是它神智已失,报复苟四成了执念,此刻说什么都没用。
孙昌想了想,道:“苟哥,你有符箓护体,不惧阴魂。可若被困在这里,就要和它过一辈子,倒不如冲出去找九叔相助,一劳永逸。”
苟四神智似也不太清醒,听孙昌所言,糊里糊涂道:“不成,万一九叔制它不住,迁怒于我,我要挨板子,若将我逐出门墙,岂不是又要回去做龟公?不成、不成!”
“那你便离开义庄,我听闻阴魂离开肉身不能太远,也不能超过七日。你只需借故离开七日,便可高枕无忧。”孙昌道,这却不是骗人,是刚从《玄阴真法》里看来的。
不过只要苟四离开义庄,孙昌就可以坐实他杀人潜逃的罪名,少不了一个秋后问斩。而现在义庄闹鬼,苟四若咬死见鬼发癫,不知所为,却不好处理了;加上根生又是个贱籍,运作一二,说不定就是不了了之。
苟四此时六神无主,听孙昌这么说,似有些被说服,犹豫道:“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哪能呢?你又不是不回来,我若骗你,岂不是要被你罚死?就算苟哥大人大量,九叔也饶不了我啊。”孙昌假意顺从道。
苟四点点头,脚下终于开始小心挪出步子,喃喃道:“理倒没错,只是出去躲几天,又不用九叔涉险,总不会见死不救吧?就算九叔见死不救,收拾你小子,还不是举手之劳。”
他自语着,脸上竟然显出得意神色来,似乎对根生阴魂都不那么忌惮了。
眼见苟四就要走出房门,阴魂明显着急起来,五官越发狰狞,连连扑将过去,但赤阳符的力量不是它能破开的,每次红光一闪,都被弹了回来。
孙昌有心拦住,却又怕泥丸漩涡伤它,只能由它自己放弃。
哪知阴魂近不了苟四的身,转而向孙昌扑来。
孙昌未曾料到如此转折,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却哪里还来得及?
阴魂触体的刹那,泥丸漩涡自发运转,一股强大吸力传了出来,孙昌不由低吼:“住手!”
一股强烈意念压下,泥丸漩涡忽而停住倒转,一丝丝魂力从漩涡中散逸出来。
这?不正是修习《玄阴真法》的阴魂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