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霸,你受苦了,兴建战死沙场,我对不住你。”刘琛凝视甘宁面庞,血汗交织,哀恸之情,溢于言表,声含难抑之颤。
“刘郡尉,无须疚责,是我轻率兴师,累及甘林等兄弟罹难,他们,他们……”甘宁目闪痛悔之色,强支疲躯,言语未竟,已昏厥于地。
刘琛心急似火,趋步疾前,目中满是对甘宁安危的深切忧悒。知其时势迫促,刻不容缓,急令魏延速还,携医者以来。又使法正驰书,邀张机赴上庸为甘宁解危。刘琛亲督其事,简拔勇士数人,翼翼然负甘宁于担架之上,稳步向营而还。
张机闻讯,心中大骇,不顾昼夜更迭,策马疾驰,直奔上庸之境。及至晨光熹微,已风尘满面,入于营帐之内。其医术精妙,甘宁箭伤,渐趋安宁。
休整足足半月有余,甘宁方脱病榻束缚,蹒跚而起,日渐康复。
刘琛则心怀焦灼,志在房陵,察时势已至,乃命魏延整饬军伍,率精兵万余,犹如利剑出鞘,锋芒直指房陵,誓要一举收复汉中郡。
房陵城下,刘琛的雄师,密密麻麻,四面合围,其势之盛,恍若铜墙铁壁,坚不可摧。魏延为主将,身被坚执锐,临阵而前,誓拔此城。
城中张鲁,胆裂魂飞,唯文聘马首是瞻,昔日雄风,荡然无存。而文聘,实为良将,虽其麾下兵力,未及刘琛半数,然凭房陵的天险,辅以智略,筑垒如铜墙,列阵似铁壁。魏延率军,锋锐难当,然屡攻皆挫,皆因文聘运筹帷幄,其才能卓越,可见一斑。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一月光景,房陵城依旧巍然耸立,文聘据守其间,避其锋芒,未尝交锋。刘琛大军虽众,然强攻城池,损兵折将,屡遭挫败,士气渐衰,伤亡之状,实为痛心。
时当五六月交替,春末夏初更迭,日色炎炎,暑气渐炽。这股无形的闷热,亦潜滋暗长于刘琛胸臆之间,烦躁如焰,欲燃难遏。
“哼,可恨之极!文聘那厮,竟凭坚城自固,令我数万雄师,进退维亟,陷于两难之境。退,则军心涣散,收复汉中全境,遥遥无期;进,则强攻坚壁,将士血染沙场,伤亡枕藉,痛心疾首,何忍目睹!”
刘琛眉头紧锁,状若川字,怒不可遏,拳力所及,帅案轰然作响,其上简牍微颤,似连周遭空气,亦为之颤抖不已。
帐内,左右文武皆默然,寂然无声,氛围压抑,无人敢轻易言语。魏延目光低垂,而眼角余光偷窥刘琛面颜,怒意满布,心内暗自嗟叹。甘宁卧病上庸,孟达久未还营,今兹军中,主将唯他一人,久攻不克,他亦羞愤交加。
法正对刘琛的暴怒,视若无睹,恬淡若水,恍若超然物外,其目深邃,紧锁刘琛其后所悬的行军图,凝眸其上,眸中异彩流转。倏忽间,灵光乍现,迸于胸臆,嘴角不经意间漾起深长的笑意。
“刘郡尉,”法正言辞沉郁,声若金石,铿锵有力,直扣心弦,“您可曾听闻古之奇策,‘围魏救赵’之谋?此兵法的精髓,以迂为直,避实击虚,非但解围于危难之际,更令敌手猝不及防,尽显智勇并蓄的英姿。”
刘琛闻言,一时之间感到云里雾里,难以将古策与眼前局势清晰对应。其眉宇紧锁,凝视法正,心中疑惑如潮水翻涌:“此'魏'与'赵',于今时今日之境,究竟何所指?莫非……”语至半途,戛然而止,目中满是惑色,望向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