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机闻言,眸中闪过赞许,嘴角微扬,面露笑意:“强军乃安民本,刘郡尉筹划周密,放手去做便可。”言罢,接过文书,细细审阅起来。
“张太守,郡中寒疾肆虐,百姓苦不堪言,目前情势愈演愈烈,军中将士也渐次染疾,还望张太守施以援手。”刘琛心绪难宁,疫病蔓延,使得他有些无措,唯赖张机医术。
“唉,我已耳闻此事,昔日便听吴懿将军所言,五斗米教余孽,借天灾惑百姓作乱,我本欲亲赴疫区,怎奈案牍劳形,诸多政务缠身,至今未得脱身。幸而今日谈及此事,正好你二人皆在,我等尽快商榷对策。”张机愁眉蹙额,本就憔悴的脸上更显苍白。
“张太守、刘郡尉,时下郡丞之位空缺,观前张鲁麾下军师阎圃,才堪其任,可分担张太守的繁剧,俾得专心致志于,疗疾祛疫重任。至于五斗米教,其基已固,非以干戈可猝除也。我思之再三,以为强压则反弹愈烈,不如疏而导之,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可令张鲁胞弟张卫,复掌教事,导其信徒向善修德。官府则于米仓山敕建道观,以正统化育万民,使信徒有所归依。如此,则五斗米教得隐忧,可潜消于无形之中,而一劳永逸,汉中郡安宁有望矣。”法正于静谧之中,神色淡然,缓缓启齿而言。
“妙哉,妙哉!张太守,那五斗米教犹如附骨之疽,缠人至极。孝直此计,远见卓识,令人钦佩。只是阎圃此人,愚忠之念,犹如顽石难移,欲使其顺意归心,实非易事。”
刘琛难掩心中欣喜,直接拍手叫好,但回想起劝诫阎圃时,一腔热忱碰壁的无奈,不禁有些惆怅。
“无妨,此行正可让阎圃伴同张太守,深入民间,亲眼目睹苍生疾苦。我相信,即便是心坚如铁的人,在目睹百姓的艰难与期盼后,亦难免生出恻隐之情,铁石亦能化绕指柔。”
法正面带温和笑容,言辞间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却又洞悉世情的从容。
“嗯,孝直之见,甚是中肯,便依此计行。成军立制,操练精兵,实乃当务之急,刻不容缓。刘郡尉与孝直二位,务必倾心竭力,担此大任。至于肆虐于众的寒疾,便交由吾来应对,定当倾尽所学,以解众忧。”
张机轻叹一声,眸中坚定,身为掌舵人,风波险恶,琐事纷繁,他深感力有未逮之时。
夜幕低垂,此间事了,刘琛与法正告退,返回军营而去。而张机则暂时卸下案头的繁重,命人筹备一桌珍馐佳肴,犒劳自己连日来的辛劳,更欲借此良机,深交一位智者。
阎圃久居郡守府内,期间虽偶有刘琛的到访,但大多数时光里,他都沉浸于难得的闲适中,自得其乐。此次,面对新任郡守张机的亲自邀请,他未显丝毫犹豫,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
两人之间,虽相隔十余载的光阴沟壑,但因张机医术卓绝,阎圃深谙养生之道,他们很快不谋而合,心灵相通。
相较于刘琛那股少年气,张机的沉稳内敛更显得与阎圃心性相投,两人品着人间烟火,探讨着岐黄之术,绝口不谈政事,这种超脱尘嚣的热爱,倒是让他们很快成为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