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书房的木门半掩,微光透隙而出,烛光柔和,不疾不徐,恰映刘焉面容,轮廓分明,坚毅之中更添温文尔雅之韵。
“祖父,我回来了。”刘琛推开半启的房门,步履沉稳地踏入屋内,但见刘焉正在专注阅读手中捧着的泛黄书籍,眼神深邃而沉醉,凝聚在了那字里行间。
案几之上,往日堆积如山的书卷已悄然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几盘精心烹制的佳肴,它们错落摆放,点缀其间,色泽诱人,热气缭绕,轻盈升腾,与屋外的丝丝寒意形成反差。
如此温馨的生活小调,袅袅然缭绕于空际,不经意间,触动了刘琛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肴馔的香气,纯粹而熟悉,既是家的味道,轻轻拂过刘琛的鼻尖,唤醒了他久违的味蕾记忆,撩拨起腹中馋涎。
“饿了吧,自取一凳,伴我共食。”刘焉徐合卷帙,眸光温柔,转视刘琛,面含慈爱,色和煦然,语声低沉,温润如玉。
刘琛目蕴微澜,视往日的琐屑凡常,皆化为温情脉脉,心潮涌动,悦然自足。这一刻,万般劳顿与忧扰,随风窗外寒飙而逝,唯余室中融融暖意与幸福盈怀。
刘焉执箸为刘琛布食,一筷一羹,皆深寓祖孙的深情厚意。而刘琛边食边叙,谈笑间,数月行旅的见闻、心怀的思虑,皆跃然言表。刘焉则静静聆听,面含和煦安详之色,时而颔首以示嘉许,或淡然一笑以慰其心。其疼爱之情,真挚无饰,于烛影摇曳间,更显清澈朗照,宛若明月之辉。
刘琛食毕,缓缓立起身形,手执一壶新沏的热茶,为祖父刘焉细细斟茶。既而,悠然倚椅,指间轻掠微凸的腹部,面色怡然,尽显饱食欣乐。
餍饫之余,刘琛拾瓯热茶,微吹其上轻雾,啜饮一口,暖意由唇齿间流溢,冬寒尽散,兼带食后的慵倦与闲适。其目悠远,转视静坐的祖父刘焉,语气温和而问:“祖父,不知吴懿将军的紧急奏报,您可已细览?”
刘焉闻言,目光微敛:“此事我自然知晓,并已上表朝廷,力荐张机为汉中郡守,而你,则授以郡尉重任。此任命之事,你三叔正幕后精心筹备,相信不久,朝廷的正式诏命便会下达。”
“啊,祖父竟应允我掌兵,哈哈……”刘琛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忽自席上腾起,目中光华闪烁,嘴角含笑,痴态尽显。
刘焉面含浅笑,徐启朱唇,其声温婉而磁性,娓娓道出其中曲折。
“此事论及,你当感恩你四叔,当然你三叔亦是谆谆劝言,你三叔主张将你安居成都,跟着吴懿深研兵法,以期厚积薄发。而你四叔倡言行胜于言,汉中郡犹待收复,正是你用武之地,故力荐你为郡尉,投笔从戎,以实战砺其才,也好成其器。”
“我身处其间,心怀百感交集,踌躇莫决。为求决疑,特地向你恩师董扶求教,最终,我们一致认定,郡尉之职,虽任重而道远,却能让你亲临战阵,体悟兵法之精妙,于生死之间,锤炼坚韧意志。且若建功立业,异日荣归成都,必能威服众人,声名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