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低语而言,他心中暗自忧戚,途程之顺,反令他心生警兆。事有反常即为妖,他深恐这表面之下,定是暗流涌动,将士安危,皆系于一念之差。
“少公子建言精辟,然则,兵分多路,恐自弱其势,易为敌所乘,逐一击破之虞。今张任探马已归,报称路径无阻,我以为,当全军疾行,以速制敌,方为上策。“吴懿言辞恳切,语意沉稳,细细向刘琛剖析战局。
刘琛闻语,眉宇间微露无奈之色,军令如山,非他可轻易违抗。遂躬身一礼,言辞恳切道:“将军高见,琛自当遵从。然,世事难料,若真有万一,恐全军难安。故斗胆恳请将军,赐我一千精锐铁骑,让我领兵殿后,若遇不测,或可凭此奇兵,为大军争取一线生机,亦不负将军厚望与将士们之托。“
“既然少公子意决,我岂能再行阻拦,也罢,便遂你所愿。张任,你精选麾下勇士千人,务必骁勇善战,誓要如影随形,护得少公子周全,不容丝毫闪失。”
临行前,刘瑁特嘱吴懿以保刘琛之安,此番,刘琛坚持己见,吴懿也不好拒绝,只能顺从其意,命张任贴身护卫。
“喏,”张任闻言,亦是神色凝重,上前一步,向刘瑁与刘琛躬身行礼。
吴懿率麾下四千铁骑疾驰而过,逐渐深入山谷之中,余尘烟袅袅,渐隐于苍茫。刘琛则屹立于谷口之外,侍从仅千余骑,或蹲或立,趁此须臾之憩,调息凝神,然神色却无丝毫懈怠之态。
刘琛缓缓环视四周,山川起伏,暗影重重,心中暗自盘算:若我为张鲁,此等天险地利,岂有不设伏之理?月隐星沉,风带寒意,正是伏兵四起,敌我不分的绝佳时机。
心绪飘摇之际,忽闻急促杂乱之马蹄声,骤裂夜之静谧,近若咫尺。刘琛倏忽惊觉,眸中精光一闪,继而沉声呼唤:“张任、魏延,速至!”二字出唇,自有凛然之威,不容置喙。
二人闻令,即刻从人群中跃出,立于刘琛身侧,目光如炬,警视四方。忽见一骑狼狈不堪的益州军士,满身血污,跌跌撞撞地冲入视野,那模样,仿佛是刚从死神的指尖逃脱,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惨状。
刘琛心头一揪,一股不祥预感笼上心头,那匆匆而至的士兵,身影在视线中迅速放大,他的声音夹杂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与绝望的哭腔,显得实十分凄厉。
“禀报少将军,大事不妙!将军谷中遭袭,汉中军狡猾至极,隐匿于谷巅,袭我军不备,垒石袭杀,我军伤亡惨重,形势危急!将军特护我出逃,向少将军求援。”
此言甫落,四周俱寂。刘琛的目光深邃,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传我军令,即刻集合,随我踏破夜色,直击敌阵,与吴懿将军共御强敌!”
“喏,”千骑铁蹄,蓄势待发,张任和魏延护卫刘琛左右,一行人马蹄声轰鸣,疾风般掠过大地,向着山谷处的战场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