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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大势倾轧

脐下三寸之处名曰石门,而腰椎自下而上数笫三块的骨头,就是所谓“根骨”。在石门中,可以开辟出一个不知有多长,有多宽,有多高的方寸天地,即石门窍,依靠呼吸吐纳、饮食摄入获得的精气,也都会被存储在其中,当然,金万关也是如此。而现在他正处于第三中周天,此时他的呼吸却也成了普通人的一吸一呼,不再去呼吸吐纳精气了,颇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味。不过第三中周天所花的时间同第一、二中周天的时间依然相等。石门窍内已经可以用海量来形容的精气,被他调动,流入一颗由后天浊气汇聚而成的黑色石子当中,出来便已不再是精气,而是无色“原初劲力”,而它又缓缓流淌出石门,顺着血管进入根骨当中,终于化作了真正意义上的“劲力”。部分劲力又延着骨头,到了四肢百骸,再借助骨髓,来到一滴滴血液当中,继续熬炼筋骨皮肉,其余则是存于石门窍内,随时会由血管来到全身。

三个中周天合一,才是一个大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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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人族,在亿亿多年来地与南蛮、北狄、西戎、东夷等妖族的交战过程,为抵御妖族,也为了能够与这不仁的苍天比肩、抗衡,便脱胎自妖族锻体方式,效仿古之前贤,创造出“武道”这一变强之法,而踏入武道之人,便被称为“武人”。

武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武人从来都是不敬天地、不拜鬼神,所修之武道,也从不借助天地之间的其他外物,他们只敬肉身,只拜自己。就算是会将精气转化为劲力来变强,可就算没有天地间的精气,人体内本就携带的精气也足矣让他与天公试比高了。而且武人所追求的是身的超脱、纯粹,何为超脱纯粹?是一次次地以征战杀伐来砥砺自身;是一次次地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让自己置死地而后生;是一次次地将自己辛辛苦苦修来的劲力罡炁散去,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仅有如此,哪怕天崩地陷、致天荒地老,天地间就连精气都已枯竭,他依旧不变,仍能傲视群雄、蔑视苍天,依旧还是超脱于天地,纯粹于自身。

经过多年的推衍,武道境界也已经确定下来了,如后先天九境、衍古返初十六境、斩己立身八境等,每境又可分为上下二品。而后先天九境可分为后天六境、先天三境两段,金万关现在便处在后天六境那段的后天三境下品,可别觉得金万关好歹也是天之骄子了,经过这十几年的习武却只是这个境界,估计是蹉跎岁月了,但实则不然,毕竟当初他可也半只脚踏足先天境的,若非那惊世骇俗的一刀,否则也已经有衍古境的实力了……这是后话。

后天六境每一境各有与之相对应的名字:骨气、川渎、磐石、太虚、真天、空无。顾名思义,后天一境,劲力经过压缩,凝为如骨骼般的乳白色的气体,谓之骨气;后天二境,骨气聚成液体,最多能繁多如川流、浩瀚如大渎,故为川渎;后天三境,劲力又由川渎转为固体,坚如磐石,便称为磐石境,又因为磐石般的劲力堆积如山岳,就又名山岳境;后天四境,劲力因堆积过多,以至于将方寸胀破,劲力随之爆发,与破碎的方寸天地熔为一体,成为石门窍内的一个太虚天地,便被称为太虚;后天五境,太虚天地再次被打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虽然依旧是太虚天地,其内却成了一个“真天地”,元神显现,居于“真天地”内,于是称其为真天;后天六境,劲力散入太虚天地之间,无处不在却无处可见,一片空无,故名为空无。

经过运转了几百多个大周天,金万关嘀咕了句“到时候了”,把全身上下一切劲力尽数调入石门窍内,窍内早就被压缩成了磐石一般的劲力竟有撑破这方寸天地的迹象。这也的确,每个由磐石转太虚的武人,都会出现此等现象,但金万关的磐石境打得实在是太稳固了,一座座巍峨山岳,皆有千余丈高,且竟有百余座,而非常人的十几座。

但要知道武人的境界想要压制,不仅会耗费天材地宝无数,一旦失败,便是形神俱灭的代价,毕竟每个人的上限都被天道控制,想打破这种控制并继续压制境界有违天和,易遭反噬。不过这倒是和武人的那种与天争跟地斗的特点挺搭,便有不少武人便走了这不归之路,况且武道一事,不可图快,唯有一步一个脚印,把境界夯实牢了,方可有与天地争斗的底气。不过就是不知道,金万关如何打下如此古怪而又坚固的基础的……

摆回原来那个刀架,不过这回金万关却把刀扔了,斜插在地上,虚握。心念一动,体内百余座千余丈磐石山岳,竟瞬间炸开!

吐出一大口逆血,浑身千疮百孔般遍布狰狞伤痕,还不时有皮肉炸成血雾,飘散于天地之间,掩去金万关的身躯,血液已染湿了大地,在地上留下滩滩猩红。微风吹过,吹开金万关身周的血雾,显出他的身形:依然挺立,保持原先的刀架,面不改色心不跳。但从浑身青筋暴突,加上咬紧的牙关来看,显然他也不好受。

突然间,随着一声大吼,金万关,已俨然太虚境。

用右手手臂抹了把脸,脸上的血污却是更多了,但至少那些湿搭搭的头发,没有挡住视线。此刻金万关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披头散发,赤着上身,赤着腿,裤子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遍布着狰狞伤痕与血污。

双眼怔怔地望着天,把嘴给咧开,现出沾满鲜血的白牙,金万关突然就这么诡异地笑了起来。

他自认为自己的魄力与野心很大。此举决不只是想打磨出个根基极为稳固的太虚境那么简单,他可还想争个天下第一太虚境,与这个天道争,那个大势斗!

突然,金万关右手握拳,举过头顶,中指竖向天空,勾了勾。

顿时,伴随着阵阵巨响,清天崩裂,浊地塌陷,大道磨灭,大势破碎,说是天崩地裂都不为过。金万关的面前,由花岗石铺就演武台的中央,竟出现一道足足深百丈的深渊,深渊的上方的虚空之中,有一金色瀑布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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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年有春夏秋冬,月有阴晴圆缺,日有东升西落,这些都可以说是天道大势的一部分,同理,武人的每个境界的上限也是如此。而想争得天下第一的境界,便需打破这个上限,并不论在过去还是现在,都要在这个境界内就算是不借助任何外力,也都是最强者,没有之一。不过一旦如此,注定会使天道大势紊乱,并被天道锁定,认为是在挑衅,便会不择手段地无情抹杀,即大势倾轧。但一旦侥幸活下,那算是彻底成为天下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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