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清点头确认:“对。”
她接着说:“哪有人因为即将出征,就急着和刚成婚的妻子提和离的。”
祁泽霆轻唤她的名字:“清儿……”
宴霜清却收起笑容,端正坐姿,反问道:“祁大侯爷,你莫非是看不起我宴霜清?”
祁泽霆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会看不起你。”
宴霜清故作严肃:“那你又为何将我视为大难临头各自飞之人?”
“再者说,战无不胜的定北侯,也会未战先怯,认定此战不利?”
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追问:“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祁泽霆被她这般连续追问,有些说不出话,耳朵不禁微微泛红。
他有些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是……出了些变故,想来此战凶险异常,生死未卜。”
“因为知道得太晚,已来不及取消婚礼,我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弥补。”
宴霜清听了一愣:难不成,祁泽霆在出征前便知道有叛徒……
那为何……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宴霜清面上却十分坚定:“不会。”
祁泽霆疑惑:“什么?”
她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此战,将军定能凯旋。”
祁泽霆连忙扶着不让她弯腰:“你怎知——”
宴霜清温柔而坚决地打断了他:
“——便当是女儿家的第六感吧。不论如何,清儿,永远支持,永远相信泽霆。”
祁泽霆听了,瞬间愣在原地。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听到的,从来都是:
“北地异族凶狠,此前胜利不过侥幸”
“为将终是小道,惟有读书高”
“你要是做不到,家国之仇如何报”
“定北侯承担祁家荣耀,必须战无不胜”……
但从未听过有人站在他的角度,坚定地支持他。
仿佛对他有万分的笃定。
和几乎盲目的信任。
不经意间,她的话轻而易举地就触动了祁泽霆的心弦,让他心潮涌动。
宴霜清见他面容严肃,故作轻松地笑道:
“更何况,我乃祁家定北侯夫人,未犯七出便敢抛弃,怕是婆母会先将你逐出家门哦!”
祁泽霆闻言,眉头微蹙,似是在挣扎。
宴霜清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她轻轻走近祁泽霆,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轻声说道:“泽霆,我心里,你我已成夫妻,便应共担风雨,同享阳光。”
“我信你不会有事,也请你相信我,足可应付过后的风浪。”
说着, 她果断地伸出手,从他手中夺过了那份和离书,毫不犹豫地撕成了碎片。
祁泽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望着宴霜清那决绝的模样,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感动与歉意:
“清儿……你这是何苦呢?”
宴霜清将手搭在他的手上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祁泽霆对视:
“我心如石,千锤万凿,不可动摇。”
祁泽霆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他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宴霜清的手:
“好,既如此,从今往后,我会尽我所能做到一个夫君该做的。也请清儿日后,多加担待。”
宴霜清闻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清儿日后,也定会竭尽全力,做好妻子的职责。”
两人目光对视,眼里皆是对方诚挚的模样,忍不住相视一笑。
随后,又都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
祁泽霆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那大红色的床榻上,交颈鸳鸯的绣样,散落的花生……
他心中不禁有些不自在。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儿,时……时辰不早了,我明早再来见你。”
还没等宴霜清有何反应,他便立刻走向门边,伸出手——
房门纹丝不动。
“少爷,夫人有令,今夜您不得踏出房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