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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小蝶默文颂美月 大翅天夜劫无花

阳光部落营地大帐内,阿雅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熟睡。心中不安的小蝶此刻坐在床边,一边关心地看着阿雅,一边紧紧握着阿雅的左手,以给她尽可能多的安全感。此时,月挂中天,全部落的人都躲进了帐篷,紧张的祷念祈福,只有小蝶三人守护在阿雅身边保护着她,这真是一个令人忐忑不安的夜晚。

阿雅突然睁开眼,侧脸看向小蝶,先是苦涩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道:“小蝶姐姐,我睡不着,你能陪我说说话,让我问你两个问题吗?”小蝶点头道:“问吧!只怕我孤陋寡闻,不能很好的回答你!”阿雅笑了笑道:“那我就先问一个简单的!月光会把我们变成石头人,让我们的眼睛看不清远方!我想知道:月亮美吗?”小蝶微微一愣,突然一下子怜惜起眼前这位公主,她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孩,竟然没欣赏过天上最美的月亮,这是多么的无奈!

小蝶知道自己不能欺骗阿雅,只得如实点头道:“美,非常的美,它的光华盖过了天上所有的繁星,就像你的美丽胜过了人间所有的女孩!”阿雅伤感道:“姐姐过誉了!阿雅的美貌怎么敢和天上的月亮比呢?我们身上的一切都是短暂的,而月亮却占得天长地久,只这一点,我们就望尘莫及了!”小蝶道:“事物总有两面吧,又何必因此长彼短而论高低呢!正比如月亮占得天长地久,所以古今之人皆得而有之,不足为奇!而你的美貌,只在当世,古人未睹,后人不见,真真稀有也!”阿雅红脸撒娇道:“小蝶姐姐,阿雅想知道月亮美不美,你怎么夸起我来了?”小蝶笑道:“你看我,在你面前也花痴起来了!好,说月亮!这月亮嘛,真是美!美到什么样子呢?我曾见过前人赞月,只是说来有点话长,你想不想听?”阿雅连忙点头道:“嗯嗯,想听,姐姐快讲!”小蝶听了听帐外安静无恙,便仰头想了一下,慢慢道:

“一日漆夜,醉酒晚归,只顾前行,不觉失途,有长河拦阻,进退无路,独立岸边,怅然无助。忽云散天开,光照大地,白河浮粼,灼亮耀眼。循光而上,得见一月,大如盘、明如镜,心情大豁,乃做歌以记之,言曰:

人间万里暗,天上一轮明。云匣但不锁,青光满天空。负手观美景,忘却俗世尘。月华因未掩,惊煞瞩目人。人惊月犹静,其韵摄人魂。陶然忘自身,仰窥月三分。澄澄如透兮,冰鉴沐秋露。灿灿如盏兮,金蟾斗银蛄。约约如画兮,玉璧绘天图。飘飘如游兮,宝珠浮烟浦。其美若何兮,雪梅吐芳菲。其洁若何兮,白莲出碧水。

无言以抒怀,怅然而神呆。何尝人如月,千古得青睐。感慨心弗平,恍惚而失态。纷纷层雯来,绚丽多姿彩。云梯三千阶,载我登皓月。身晃魂摇荡,且喜且紧张。初时风曳襟,继而寒气侵。俄尔虫鸟鸣,间有龙虎吟。未几境界朗,骋目见无垠。及至一百阶,危崖在下方。将近二百阶,蟒水过虹廊。涉水再往上,彩雀戏玄羊。边走边顾盼,得见神木苑。灵药簇溪畔,奇花绕坡转。梅鹿衔幽草,松鹤驮紫兰。不觉已千阶,望见万重殿。殿在苍山前,山上霞色鲜。本欲寻踪去,拜会座上仙。又恐拖时延,误了登月栈。云阶重重绕,胜境层层览。悦音长萦耳,魔曲不曾断。红袖舞未罢,黄衣又翩跹。才辞前朝圣,又逢上古贤。寒暄意难尽,叮嘱慎往前。天高变幻大,瑰境留人恋。今往未知处,切记及时返。可赏非常景,莫问千秋事。若得回下界,天机不可传。恭拜垂怜意,再登天外天。奇遇不可数,直至云阶端。

轻步入月庭,直往深处行。雾霭繁星近,银阙珠宫远。桂树几万株,横连入庭池。落花芳芬道,香陌兰阁前。金碧瓦生辉,漆红柱耀眼。窗栖翡翠蝶,梁落五色鸾。琴歌常在侧,娥影每躲闪。珍宝弃平地,稀器随处见。未曾进天邸,不知气象奇。双目分开用,竭思记不及。路遇好客姬,引之游瑰邑。错落百余里,道是千分一。正自暗惊悸,忽闻赤乌啼。仙姬催返急,把手召云梯。吾欲求驻留,姬道不可以。仙尘两殊途,还当作速去。误了归时机,必犯不测忌。无奈顺姬意,抱憾道别离。谁知身一转,丽姬掩面泣。正待问其意,忽起前生忆……云梯飒声厉,直落九万里。倏尔头脑清,睁眼见天靖。远处鸡报晓,近处泥土腥。天上月无影,地上长河宁。起身寻来路,慨然谓酒醒。归来每起笔,对月描旧记!”

小蝶身入其境地默念完,轻松一口气,淡淡问道:“阿雅公主,你说这般月亮可美吗?”阿雅默而不答,小蝶低头一看,阿雅已经睡熟了!小蝶笑笑道:“说要问两个问题,你一个还没听完啊!睡吧,待睡醒,丑面就回来了!”

此时,邹世平在帐外来回踱着步,紧张地四处张望。季天图坐在门口敲着二郎腿,自顾自地喝着马奶酒。邹世平突然说道:“天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喝下酒去?你看这天都黑了,老大还没回来,会不会……”季天图道:“会!”“啊?”邹世平心里一惊。“会平安回来的!哥哥就放心吧,老大那本事,不用担心!”季天图笑道。邹世平摇头叹气道:“世事总有个意外,我咋能不担心呢!”季天图又喝一口酒道:“你担心老大,老大还担心咱这里出事呢,赶紧盯着营地吧,小心生乱!”……正在这时,远处马蹄响,月下人影晃。邹世平喜道:“可是老大回来了,快起来,叫小蝶姑娘……”

丑面在远处下马,快步走来,只见他左手按剑,面含喜色,右手上抬,冲着迎出来的小蝶三人做出一个成功的手势。小蝶三人欢跃起来,邹世平持斧作舞,季天图倒立翻跟斗,小蝶几步扑向丑面。丑面兴奋地将小蝶拦腰抱起,原地转了几圈才放下。丑面唤出金翅吸音飞蝗二位大王。原来二位飞蝗附在丑面发髻中,此时飞腾出来,化成人形,还是金殿之上威风凛凛的两位大王。

丑面把众人互相介绍完毕,让金翅吸音坐在一边,询问起他离开这段时间里部落的情况。小蝶道:“大家都为你担心,阳光可汗身子虚弱,有悘者调药照料。我们留在这看顾阿雅到现在,她已经睡下了!所幸,果如你所言,精灵族未来袭扰,现在二位大王前来相助,阳光部落有希望了!”丑面点头道:“不错,有金翅、吸音相助,现在是阳光部落脱离炜煌灵王控制的最好时机。明日你们引金翅、吸音去见阳光可汗,劝他即刻率部走飞蝗岭,离开千花草原!”邹世平道:“老大,我们去?你呢?”

“明日我要匹马上落日崖!”小蝶、邹世平和季天图一起反对,丑面摆手道:“我意已决!婆山居士和大翅天这些灵王身边人的本事你们都是亲眼所见,再往前,凶险无比,我断不能让你们涉险!覃沁如我亲妹妹一般,她的遭难,更是因我而起。她今在落日崖,我不能不去!路上经历这些波折,耽误许久,我心愈发不安,所以我决定明早就走!阳光部落和阿雅的安危,就赖诸位尽力了!”众人看到丑面决然的态度,都开始沉默不语。

丑面笑了笑,说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有龙蛇相护,自会逢凶化吉!金翅、吸音,今后二位就要在阿雅身边保护,不要使她被受闪失,拜托二位了!”金翅、吸音二王匆忙站起拜道:“谨遵主人均旨!”众人又计议一番,然后各自歇息,一夜平静。不过,邹世平和季天图唉声叹气辗转许久,小蝶泪流满面难过了一夜。

天蒙蒙亮,小蝶就起床服侍丑面梳洗、用饭。丑面上马道:“此去或许无回,此别或是永别,小蝶,我已交代我这兄弟二人,让他们务必保护你回到水澈郡主身边,多保重吧!”说完拍马而走。小蝶眼泪哗然而下,伤心地目送丑面离开。邹世平和季天图来到小蝶身后,说道:“小蝶姑娘,部落的人也快醒了,我们要按照老大说的抓紧行动了!”

小蝶三人引着金翅、吸音来见阳光可汗,阳光可汗立即决定带领整个部落走飞蝗岭,向南迁徙,以尽快摆脱精灵族的控制。同时,按照丑面临行前交代,邹世平先行,找到叶不宁,派佑擎先行折回坎水城向水澈郡主通报北上情况以及阳光部落南下事宜,请水澈郡主帮助说服坎水城主接纳阳光部落事宜。

正当阳光部落人众忙碌的不可开交之时,被丑面救过的阿雅身边的长辫女仆偷偷来到马槽,牵走了小蝶骑的马匹,飞马出营而去。

丑面独自离开部落,穿越千花草原。四周隐藏着无数的危险,一双双凶恶的眼睛注视着丑面,但丑面无所畏惧,在他眼里,浮现的都是覃沁的影子。想到覃沁被捉走时惊恐无助的眼神,想到越来越接近落日崖,丑面忍不住快马加鞭,恨不得一步就到,救她出来。

丑面正行,忽听后面马蹄声起,回头一瞅,貌似小蝶曳衣扬袖地骑马追了上来。丑面急忙调转马头,迎了上去,及近一看,果然是小蝶!

小蝶见丑面怒而不语,如之所料,便心生一策,乃飞舞于马上,如凰戏于霞天。丑面虽叹舞之美妙,仍开口责备道:“何违前约而随耶?”小蝶跳下马来,笑言道:“丑面,此来,非为相随,而是相问!”丑面不解,便道:“若依我,问完便走!”小蝶点头道:“好!我问:此去九死一生,然否?”丑面道:“然!”

“既如此,晨起之别便是永别!悲噎!人生一世,相逢一场,纵有牵念许多,莫不是就此断了!想你为灵王所擒,行将就死之际,是否会祈愿回到现在,与小碟同行以作惜别?”

丑面点头道:“想来应如是,但惜别之后终还是离别,把一切都放在心里吧!”

“假若我舍命在灵王刀下救得你和覃沁,条件是让你用现在这段时间陪我,你会怎么做呢?”

丑面听小蝶如是说,虽知是诳语,仍抚掌大笑道:“我知你意矣!我不要你舍命,在到落日崖前,这片草原,足可让我陪你驰骋,就当时光倒流,又回到现在吧!”说着,丑面扬鞭将小蝶的马打走,然后倾身抓住小蝶的左臂,纵马飞奔,将小蝶拉离地面,去追小蝶的马。小蝶害怕,连忙两只手都抓住丑面的手臂。小蝶像被放飞的风筝一样飘摆着,秀发全部被风吹开,骏马伴着笑喊声在如画的草原上飞驰。忽然,丑面一提,将小蝶提到自己身后。小蝶凌空踩住马背,双手抓着丑面的肩膀,任由迎面吹来的清风抚摸自己的脸庞、撕拉自己的秀发,不觉心旷神怡。

丑面完全忘却了前面所有等待他的危险,沉醉在快乐的自由驰骋之中。而身后的小蝶,却把左手去摸身后腰间的匕首,面露凝色,若有所思。

小蝶迟疑之间,丑面见其突然不说话,便回头笑问道:“小蝶,你在想什么,清风醉兮?美景醉兮?”小蝶忙收回左手,慨然道:“我在想,莫非有前世?为何我初见你便有一见如故、久别重逢之感,以致不忍……和你分开!”丑面道:“必然是没有的!若有前世,那必然还有后世,那今世何足珍耳?倘世世不绝,处世不快意者,便争相弃世矣!”小蝶点头,然后道:“丑面,既然知道今世当珍,如果在冒死去救覃沁和陪我在草原这样快乐驰骋之间选择,你会为我留下吗?”丑面收起笑容,摇头道:“我不会留下!”小蝶伸双臂从后揽住了丑面,问道:“为什么?”丑面道:“我从不担心太阳会为陪月亮而放弃照耀人间!也相信月亮从没有要求太阳晚上来陪她……万物不违心,方各得其光也!”小蝶大笑。

丑面二人在千花草原上骑马并辔慢行。小蝶说道:“按照这里草原上的风俗,把十色花环给女孩戴上,就会……让她心想事成!”丑面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草原的风俗?”小蝶脸一红,连忙道:“我——听阿雅说的,就记下了!”丑面笑道:“在这许大草原,寻那十色花想来容易,我们一起找吧!”二人沿途采摘凑了九色花朵,便再无别种颜色了,丑面只好用这九色花编了一只漂亮的花环,给小蝶带上。在花环的衬托下,小蝶面容更加甜美,但眼神中却流露着一丝忧伤。

不觉日到中天,丑面拿出干粮给小蝶,两人骑在马上边吃边聊。忽然,小蝶兴奋地大叫,“快看,前面有个湖泊,好漂亮啊!”

小蝶在湖边洗了手,然后用手捧了一捧湖水,自己先尝了尝,赞叹道:“呀,好清甜啊!”于是又捧了一捧,送到丑面嘴边,丑面低头喝尽,畅快道:“好喝!”小蝶笑着,赶紧又去捧了一捧,丑面又喝尽,如是再三,丑面又是一饮而尽。二人喝的高兴,连声笑起来。

丑面看到阳光照耀下,小蝶额头微汗,便抽出木剑,吓得小蝶身子一紧,往后移身,脸色苍白地问道:“丑面你……”

丑面插剑入地,然后将剑鞘扔入湖中,看着它慢慢沉入水下。小蝶心喜,问道:“插剑扔鞘,难道——你不去落日崖了吗?”“非也!”丑面边笑边用双手捂住了小蝶的眼睛。小蝶一脸纳闷,笑道:“这是做什么?”话音刚落,只听湖面一声巨响,浪花四溅,一阵凉风夹杂着湖水扑面而来。小蝶待要睁眼去看,怎奈丑面双手捂得紧,只感觉猛然被一物拦腰卷起,飞向空中,唬的小蝶大声喊叫。丑面放开手时,小蝶已在水面上空,往下一看,险些没晕死过去,差点现出原形。只见青花大蟒盘在身下,丑面抱着小蝶骑在蟒蛇身上,正被蟒蛇带着往湖里游。这蟒蛇久不戏水,今日得此乐处,翻腾不止,一会把丑面和小蝶裹紧扎入湖里深处,一会又驮着他们钻出湖面呼吸空气,好不快活。这小蝶一惊一乍、呼喊不止、浑身湿透,刚开始害怕至极,在被蟒蛇带着进出湖面几次之后,渐渐放松下来。小蝶平生第一次这么玩水,兴奋压过了害怕,最后都在大喊:“进水里、进水里……”。两人时不时脱离蟒蛇,一前一后潜在湖水里游,追逐湖里的游鱼和乌龟,又每次都被蟒蛇追上裹挟着冲出水面……

二人在湖里玩的乏累了,丑面才收回剑蟒,与小蝶头对头、手牵手地躺在湖边大石上休息。丑面将郡主送他的龙鱼衔花镯退下戴到小蝶的手腕上,两人晒着午后的阳光,任凭时间流逝,缓缓平复着玩闹后的兴致。丑面问道:“小蝶,你是如何看待一个丑陋之人呢?”小蝶深思片刻,然后道:“纵观古今,文可立言,武可开功,此二者,取其小则可标家正国,以为当世之师,取其大则可提领千秋,以为万世之帅。至于外表,只娱当时之人耳,于当世无益,于后世无功,且看石要看其质,看人要看其心,方为有智识者。至于我之见于丑陋者,面容之丑,足可以面具遮之,但英雄之气,何以遮之?……”丑面听的如金铮之声入耳,凛然出汗,缓缓问道:“当世真有如是之见乎?”小蝶很确定地却又惆怅地回道:“有!只怕我以此识汝而汝不识我也!”丑面追问道:“你怎识我?”小蝶道:“单凭敢匹马往落日崖救人,可比我目中之日月矣!”两人闭着眼,便不再言,笑着入了眠。

太阳掉到地平线以下,天上布满了繁星,一轮明月悬于天际。丑面不知何时醒来,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过了一会,丑面感觉到自己手里握着的纤手也动了动,便慢慢说道:“我曾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在屋顶上陪着覃沁看月亮,她最喜欢晚上看月亮了!当时我好困啊,可我还是答应她,会保护她,她一遇到危险,我就会从月亮里看到,我就会出现在她身边……此刻,我想她也在看着月亮吧……”

小蝶收回了双手,说道:“我多羡慕她,多希望也有这么一个人能这样惦念我啊!”丑面一愣,笑笑道:“当然有……”小蝶伤感地说道:“没有,你想着的只是你的覃沁妹妹和……和别人,不是我!”说着坐起来,双手抱着膝盖,把头趴在膝盖上,眼泛泪花。丑面不知为何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以为小蝶嫉妒覃沁在他心中的位置,忙解释道:“不要这样,你们不一样,而我……”

“而你终会有一天抛弃我、伤害我直至离开我,对吗?”小蝶转身,十分伤心。丑面此时是决然不理解为什么一个貌美的女子会担忧被一个丑陋的人抛弃的,这是常理讲不通的,除非是她要找个离开的理由……既如此,丑面想,何不就让她走!“不,我是何等卑微之人?我是何等丑陋之人?而你不一样,坐拥花容月貌,见惯英俊高贵之人,你决然是不了解一个低微之人自卑之心的!”丑面不免激动,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同情我、可怜我,你是念及郡主对你的恩义才收起你的鄙厌而俯就于我……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小蝶被丑面诘问的哑口无言。丑面此时只想逼走小蝶,他大声道:“你走吧,离开我,我不是需要你可怜活着的人,离开我,现在!”说完,丑面一把拔出了木剑,反射着月亮的寒光。

小蝶失声哭泣起来,像承受了莫大委屈的人一样哭泣不止,她才经历了与丑面的快乐时光,转眼就要各奔东西,不由不难过。她此时害怕丑面那把木剑,不得不擦着眼泪,骑上自己的马。小蝶临走时,低声告诉丑面:“别过五道岭,莫上落日崖,你不去,覃沁自然没有生命之虞,你若去,不但救不出她,还会搭上你的性命,切记!”说完小蝶两腿一夹马肚,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丑面看着小蝶消失的背影,十分的难过,他不配伤害她,但只有这样,才能让小蝶离开他回到安全的地方。因担心小蝶的安危,丑面骑马在夜幕中的草原上远远尾随小蝶行进,打算护送她直到天色微明,确认小蝶没有危险才离开。可就在这时,黑暗中的夜空扑下一只大鸟,将在马背上的小蝶抓起,远远听见小蝶一声尖叫,然后就看到抓着她的大鸟带着她朝向月亮飞去。丑面大喊着纵马追上去,已然来不及,无奈地望着大鸟和小蝶消失在月亮里,只接住了从空中飘落下来的一个绣绢手帕,上面绣着“无花”二字。

丑面此时无心细看手帕,揣到怀里,顾不得自责和愤怒,马头一转,横下心要马踏落日崖,救出小蝶和覃沁。

落日崖红狐炜煌灵王红卿嫣奉南原灵帝旨意,在无生殿召集落日崖各方殿辅、五岭岭主、三仙五圣、八魔九怪、七路金鳞天禽十路银甲地兽及千百各地首领,共议集结落日崖辖下各域精兵,会和其余九路灵王,凑成十路,南下攻占人灵族土地换取生存空间,以避让北极恶灵崛起对精灵族带来的冲击事宜。

这时,殿下执事有奏:“启禀灵王,无花公主已经被大翅天带回来了,就在殿外候旨!”

炜煌灵王心道:“这无花太过顽皮,居然私自出玩,实不省心,若不是我派大翅天捉她回来,她自己是不会回来的!”便说道:“当前议事,先让她们退下吧,随后处置!”“遵!”执事领令而退。

殿外,大翅天放下无花公主,跪在一旁请罪道:“三公主,大翅天按灵王均旨行事,多有得罪!请恕罪!”无花理都不理他,早已现回本身,是位一袭白衣、品貌端庄,此时腮帮气的鼓鼓的小公主。大翅天只跪在一旁,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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