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宅院大门被重重踢开。
几个小厮欢呼着“少爷威武”,簇拥着一牛逼哄哄的胖墩,昂首挺胸迈进院来。
李昭凤虎躯一震,看向这不速之客:十七、八岁,跟张宝年纪大差不差,皮肤白白嫩嫩,倒不是那种肥胖,反而是有一种敦实的感觉,想来也有些接近传说中的“脂包肌”。
张宝赶紧后退两步,悄悄握住倚在墙壁上的铁锨。
胖墩得意道:“你就是李昭凤?”
李昭凤冷静站起,回:“是我。”
胖墩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的找了一石墩坐下,傲气道:“我是张松龄。”
李昭凤客气道:“原来是张……公子,久仰大名。”
闻听此言,张松龄欣喜道:“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呃,李昭凤摇了摇头,说:“闻所未闻。”
张松龄不悦道:“那你说久仰大名?”
一旁小厮轻声提醒道:“少爷,大家见面都是这样说的,是客气的说法。”
张松龄丧了气,瞪了小厮一眼,后者连忙闭上了嘴。
接着,他又问:“听说你是打北边来的?”
嗯?李昭凤警惕起来了,自己虽然没隐瞒过逃难而来的事实,但真正有心知道的人也没几个,再联想到此人姓“张”,他心中似乎有了些猜测。
“我确实是从北边来的,问这个做什么?”
张松龄来了兴趣,一下子站起,道:“听说你还参与过守城?那你是不是见过鞑子?”
李昭凤说:“守城这事跟我没关系,那是我父亲与兄长,而且我也没见过鞑子。”
“你到这里来的路上也没见到过?”
“没见到过,我也不知为何公子认为我一定能见到鞑子。”
“你撒谎!”张松龄张牙舞爪起来:“你要是从北面来,怎么可能没见到过,就是那金钱鼠尾,不修边幅,把闯贼都打败了的……”
李昭凤笑道:“金钱鼠尾我见到过,但却不是公子说的鞑子,而是建奴。”
张松龄大怒:“你在消遣我吗?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鞑子是我大明早先对蒙古鞑靼部的蔑称,而公子所说的乃是建州女真,也可称建虏,现在他们称自己为‘满’……”
张松龄身旁小厮又嘀咕道:“少爷,他说的是对的……”
“我用你提醒吗?!”张松龄愤怒的扬起手来,小厮缩了缩脖子,躲到后面去。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你给我讲讲,那群人都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吃人肉,喝人血……”
他滔滔不绝,李昭凤听的一愣,心想虽然大差不差,但怎么让他形容起来就这么离谱呢。
“公子这么想知道,为何不自己渡过黄河去看一看?”
“我……我……”张松龄一时语塞。
李昭凤绕过话题,笑道:“张公子来此,可不只是只有这点事要问吧。府尊大人有什么吩咐?”
张松龄一拍脑门,道:“呀!险些误了大事!”
接着他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知州的儿子?”
李昭凤汗颜,这东西似乎都不用怎么猜吧,这人真不是傻子吗?为什么张士汲这样的人,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但他故作高人风范,并不回答,只是微笑。
张松龄拍手道:“你果然像所说的那样机敏。只不过不是我爹有什么事,而是我娘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