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有人喊教头,他转过身,两眼一睁,三两步跨过去:“姜教头,您这是需要买药膏吗?”
“没有,刘少爷让我来照看几天药铺,他跟钱教头去堂主府了。”应了一声,姜生目光落在俩杂役抬起的大木箱上:“这是又要给衙门送药膏了?”
“是呐,每月四号都得送。”
往衙门输送药膏不是秘密,校场里待得久的武夫每个月都能看见一车又一车装药膏的大箱离去,又运一箱又一箱银两回来。
而虎啸堂靠药膏起家的,尽管县内不少势力都有求于虎啸堂药铺,全县武夫最多的地方还是衙门。
联想到这些,姜生问了句:“这里面有不少珍贵的药膏吧?”
“嗯,都是咱给衙门准备的,姜教头你看,这是清单。”
接过张教辅递来的册子,展开,姜生蹙起眉头:“天青坊衙门,虎筋膏五十份,每份二两,岂不是完全亏损?”
虎筋膏材料珍稀,钱教头他自己曾经也是立了功才能免费领到一份,药铺对外出售都是十两,若是以自己教头身份购买,也要五两,基本是成本价了。
五两即为五千文,差不多一个丁等武夫一个月的月俸,没有殷实家底买不起。
可这清单上的价格怎么会低到二两?
看出姜生疑惑之意,张教辅摇头叹了口气:“前个月港口那边来了个商队,他们通过港帮黄家的关系,抢了本来该卖给咱们虎啸堂的店铺,在县里售卖各种修炼药膏。
他们的药膏药性很猛,价格还低得要命,短时间内抢了咱虎啸堂的不少顾客。
上个月开始,各坊衙门开始收购他家的药膏,还是咱刘执事和刘少爷亲自走访各衙门,才商量出大降价继续向衙门售卖药膏。”
心思一颤,姜生蓦然想起,第一次进吴家大院时吴行提过,堂内武夫因与外地商会冲突,折损武夫,刘执事建议从杂役中招收一批人进校场接受培养,注入新鲜血液。
外地来的商队又怎么压得过当地大势力虎啸堂呢?
原来还有同为三大势力之一的港帮黄家帮助......
一念及此,姜生目光下移。
“炼体膏两百份,一两一份。
活血膏两千份,两百文一份......”
渐渐的,他的瞳孔睁大,心跳噗通噗通加速,每一份药膏卖给衙门都大亏本,材料都买不回来。
光是在天青坊衙门,就得亏大几千两!
......
轱辘辘——
车轮滚动在石板上,随几声马匹嘶鸣,校场药铺的车队停在天青坊衙门前。
后车板,姜生坐小凳,右手肘搭在麻绳牢牢束缚的大木箱上,昂首望着“天青坊衙门”的牌匾,目光沉沉。
上一次来这还是李老头死的时候,那时候给几个衙役打出来,这一次却是给天青坊“送钱”来了。
啪。
跳下车,拍了一下屁股上的灰,姜生携张教辅朝衙门走去,递出与衙门交易的凭证,那俩守门衙役眯眼瞧了个仔细,差遣一人去通报王捕头。
轱辘辘——
渐渐的,大街上响起另一串车轮滚动声,由远及近,伴随马蹄踩踏石板的脆响,如浪潮从街那头碾压过来。
转头看去,姜生眯起眼睛,只见十二辆马车浩荡驶来,领头黑骏马拉着垂帘的车厢,顶上插着字旗——宋氏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