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以爪覆面收拾情绪,继续说道:“恩人所授《炼体正法》,是为盼我早日炼得人形,以入太元宗再修正道……”
“可我迟迟不得其要,虚度光阴。又惧怕那炼形天劫,修为寸步不进……”
“是我辜负恩人,是我与那大道失之交臂……”
言罢嚎啕大哭起来,山中林间俱是虎啸,惊得啼鸟四起。
袁天霸轻抚虎背,王吉也是思绪如潮,感慨万千。
不知细道人又在何处游戏人间,那些小家伙们可有得道成形。
----------
又回到洞府打磨修为耗时日,披上宗门法袍,确实受用。丹田仍是无法淬炼,稍作纳气,依旧充盈。倒是零散窍穴无那滞碍,王吉回头检阅玉简,读到细道人注解所谓“查漏补缺”,似有所获。
原来上中下丹田,不仅依次第而上,周遭窍穴也是大致有个顺序,像将军攻城略地,步步为营。
可惜没几日又原地打转,便去了讲法堂,留心那讲修为解功法课程。
这日课余,王吉晃荡至书阁二楼,才见着钟言,还未行礼招呼,钟老便一把勾过王吉肩膀,哈哈大笑。
“听说你把那白脸小子给揍了?”钟言坏笑道。
王吉挣脱了一番,纹丝不动。
“误会误会……”
钟言撇了撇嘴角,“打人不打脸,有辱斯文。”
话虽如此一讲,可满脸的堆笑,双眼还放着光。
王吉缓缓道:“钟老你给我的几枚玉简,可不好使,千钧一发啊。”
“怎么不好使?”钟言忿忿道,“你可是拿那初阶聚雾破了玉微成名阵法……”
王吉纳闷,钟老怎会知晓细节。正欲询问,又被岔开话题。
“你可知那小白脸炼气圆满,与你一斗收获匪浅。”钟言侃侃道,“经此一败,就去了闭关室以图破境。”
王吉挠了挠脑袋,“我这打坐都坐不住,他却涨了修为,忒不公平……”
钟言一掌拍在王吉后背,说道:“人家有金丹良师,又是一脉相承,你懂个屁的公平。”
王吉玩笑道:“不如钟老也收我为徒?”
“我这一把年纪的废物筑基,不够格。”钟言摇摇头。
两人相继无言,大眼瞪小眼。
钟言开口问道:“今天你小子怎有闲心来此?”
王吉犹豫片刻便答道:“我是想来看看,有无与灵兽印记相关的仙术道法……”
钟言伸出手,挑了挑眉头。
王吉疑惑,瞪大了眼睛。
“令符来换,怎地还想吃白食?”钟言仍是摊着手掌。
王吉说道:“我就问问,也要令符?”
钟言指了指一旁,说道:“知耻上问,去隔壁找传功长老,这儿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吉叹息道:“我有问过,长老告知那灵兽印记只要施予,那灵兽便与主人性命相连,连修为境界也是那般。甚至随着日久,一些品阶不高的灵兽亦会逐渐丧失灵识,如傀儡一般……”
“便是如此,你还想如何?”钟言探着脑袋好似看傻子一般。
王吉补充道:“我尤不死心,这不再来问问高人……”
钟言嘲笑道:“你这是饲养灵兽还是灵宠?玩物丧志,你还修不修道了。”
“这次与那纪双游大打出手,便是他拘了我那黑猫。”王吉解释道,“我又不可能将之时刻留于身边……”
钟言屈指敲在王吉脑袋,“你真是不务正业。”
王吉直喊疼痛也不躲闪,满是期望地望着钟言。
钟言无奈,答道:“不如去购置些传音符,亦或给你黑猫身上布下传音法阵。”
“还有这等巧妙阵法?”王吉惊喜道。
钟言闻言如方才那般伸出右手,勾了勾手指。
王吉抬手捂着额头,摇头叹气。
“穷就多去外务堂翻翻木牌子。除了外出历练,亦有一些门内事务,譬如炼器堂所托打铁筛石,炼丹峰的催植采药、看护炉火……”
“又穷又笨,无可救药咯……”
----------
王吉之所以欲想深究御兽之道,自然是担忧袁天霸安危,又不愿将之束缚。
那日与太素山大虎相别几日后,袁天霸一次转悠归来,告知王吉。那大虎欲授它《炼体正法》,说是自己觉已炼形无望,即想留个传承,又念叨着教学相长。
袁天霸还传话到,虎师父冀望王吉能一同前往,毕竟皆是细道人之法,说不准有那殊途同归之效。
王吉自知苦坐纳气收效甚微,便趁着讲法堂休憩无课,于山间觅得袁天霸得法之处。
三番五次,王吉也知晓了个大概。
《养命炼形录》与《炼体正法》皆是以纳得灵气,予以淬炼窍穴。《炼体正法》更注重所谓筋骨皮之淬炼,而《养命炼形录》强调形神俱炼,可那炼神玄乎其神,且不说王吉读得细道人注解都一知半解。
终是耗得岁月于仅仅于窍穴倒腾,倒真是更似炼体。
三五日袁天霸就已淬得背脊,又炼四肢,如今已可直立行走无碍,只是久之又蹒跚踉跄。
这日趁着袁天霸自行坐卧纳气,王吉便寻着虎师父告知其自己困境。
虎师父听罢,也有一番猜想,便说道:“曾经听道长所言,那妖兽炼神需得化成人形,在于山下红尘磨炼道心。心神心神,密不可分……”
王吉恍然,回想玉简正文所言炼神关系上丹田窍穴汇聚于脑,可每每打坐,循序引灵气而上,至后颈便觉异样,似守非守,似炼非炼,终日做无用功。
不若下丹田及周遭窍穴淬炼明显感觉精力旺盛,劲达四肢。而中丹田关乎气府,淬炼得手便愈发易攒存灵气,又得气息悠长之感,妙不可言。
唯一淬得上丹田的收获,便是睡眠渐少,好似如讲法堂传功长老所言的睡魔关。
王吉问道:“那炼神可与修心关联?那我这功法还言道莫向外求是何意义?”
虎师父不解,轻缓摆首。
王吉无奈作罢,只好与虎师父探讨些炼窍之法。
----------
太素山最高峰正是那太元宗议事殿,建于山巅竟三面无墙,山风猛烈却又止步殿外。
听闻是寓意宗门议事,光明磊落,不惧外人旁听。
可真正于此有一席之地的门人,谁会是外人,谁又会不识趣的于殿外旁听。
此刻玉微整埋头拱手,朝着一负手而立之人。
此人问道:“那王吉如何?”
玉微答道:“术法不精,战势熟稔。想必是走过不少江湖,经历了不少险象环生。”
此人摆摆头,说道:“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