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夜景急速后退，列车很快就驶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咖啡、热巧克力，还是一杯烈性酒？”

古德里安教授坐在靠壁的墨绿色沙发上，背后是一幅被帆布遮挡起来的画。

“啊，咱们学院这么开放，见导师还能喝酒？”

“不，只是为了让你镇静，免得你一会儿听到什么大声尖叫。”

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那我要一杯掺了安眠药的可乐……”

路明非强撑着说些烂白话。

“做梦不能改变现实……”

古德里安教授挠了挠头。

“我是想说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资格考试，按照校规不通过考试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也就暂时不能生效。”

“资格考试？果真令人惊恐。”

忽略掉后半句关于奖学金的话，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

他原以为古德里安教授会说一些什么惊天大秘密。比如他的父母是超人，他是超人二代之类的巴拉巴拉。结果现在，古德里安教授只是跟他讲了一下学院的制度。

“好了，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和苏妄签署一下吧。”

古德里安教授将文件递给两人。

“哦，好、好…。”

虽然不清楚文件上写了什么，但目视着苏妄毫不犹豫的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路明非哆嗦着手也跟着签了。

“那我们的入学辅导就正式开始了。”

古德里安教授严肃的站起身，摘掉了自己身后那幅油画上的帆布。

那是一幅很漂亮的大画，铁青色的天空下，一条黑色的巨龙正从尸体堆深处腾起，双翼挂满死人的骨骼，他巨大的膜翼后，是一棵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像是路明非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些分形图。

“呦，尼特霍格。”

苏妄挑了挑眉。

“啃食世界树的那个？”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那幅画，只觉得脑袋里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嗡。

“没错。”

古德里安教授指了指书架。

“事实上，我们卡塞尔学院研究的东西只有一个。”

“龙？”

路明非颤颤巍巍道。

“对，正是龙类。我们的学院包括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

他顿了顿：“屠龙！”

路明非惊得腿一下软，然后意识里一片漆黑，仿佛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

整个列车摇晃，所有灯光跳闪着熄灭，那两个字是魔咒，唤醒了沉睡在黑暗里的君王。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

“‘梦’的力量？有趣。”

将晕倒的少年抱在怀里不让其摔倒，苏妄从路明非身上捻起了一缕即将逸散的梦之精华。

“只是可惜，梦之钉不在。”

任其从指尖流走，苏妄朝芬格尔招了招手。

“别干看着，我抱不住他。”

“哦，来了，来了。”

在壮汉芬格尔的帮助下，两人成功将路明非拖到了沙发上。

“接下来怎么办。”

苏妄盯着古德里安教授。

“等他醒来吧。”

看了一眼沙发上‘不醒人事’的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揉着脑袋掏出了手机。

他也没想过路明非会有这么大反应。

“你帮我准备一点东西。”

“对，有个新入学的学生。”

“嗯，好。”

挂断电话，古德里安教授朝两人摆了摆手。

“你们俩先休息会吧，一会等明非醒了再说。”

“好。”

——

我好像做了一串很长的梦。

破碎、混乱、如同走马灯……可是细节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哦，对。还有那个人。

路鸣泽。

我的弟弟。

——

睁开惺忪的睡眼，路明非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中，身上盖着毛毯。

我这是…睡着了？

坐起来环顾四周，路明非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书桌边正在打盹儿的教授。

“呦，醒了？”

声音从路明非颈后响起，吓得他浑身一抖。

“苏大小姐，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抱歉。”

苏妄耸耸肩，无辜的摊了摊手。

“喝水吗？”

“那，来点？”

接过苏妄递给自己的水，路明非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呼。苏大小姐，我们这是到哪了？我们之前是翻车了吗？当时我只觉得轰隆隆一阵响，我还以为火车撞山了呢。”

路明非摸了把脸上的水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