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什么扛不住？我肯定得见伊琳最后一面啊！”

“好……这样也好。”

妈吸了下鼻子，手背擦了下眼角，转头离开，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仿佛笼罩着些落寞。

我搞不懂了，生老病死不是人之常情嘛，干嘛弄得这么悲伤，况且我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想不明白的事只能抛之脑后，换上正装后，我坐上爸的车，准备前往墓地。

爸一句话没说，比往日还沉默几分，开着车窗默默抽着烟。

一路上，我都有些恍惚，直到围着棺材看逝者最后一面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来送葬的只有我一家和她弟弟，她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到那儿会不会觉得孤单。

看向棺材里，陈伊琳安详地躺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也不知道怎得，看着那笑我也禁不住歪起嘴，不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就是单纯想跟着笑。

没注意被旁边的妈妈看见，我忙装成悲伤的样子，妈妈没说什么。

松了口气，不知怎的，我假装悲伤似乎出奇的熟练，眼睛一眯就流出眼泪。

要是去演戏说不定可以当个明星呢……

这样胡乱地想着，不一会棺材安葬好了，小舅子陈浩坐在墓旁絮絮叨叨地喃喃着，我和爸妈就先回车上了。

“少杰，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啊？”

我直接愣住。

“从那天伊琳死后，你就哪哪都不对劲，一点都不难过，你跟妈老实讲，你是不是准备随伊琳去了……妈就你一个孩子……伊琳这孩子命苦……妈要是再没了你，妈可还怎么活呐……”

妈靠爸肩膀，叨念个不停，眼泪哗哗地流，很快就沾湿爸肩膀上的衣服。

我还在发愣，看着沾湿的衣服，思绪飘到别处，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妈妈，直到陈浩上车，也还是没想到对策。

回家路上，除了妈妈低声抽泣，爸吧嗒吧嗒抽着烟，小舅子时不时吸下鼻子外，就只剩下沉默，

我的沉默。

……

爸把我载到和伊琳的家，在下车的时候掐灭烟头，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

“别让你妈担心。”

我没回头，背着身挥挥手，

“晓得了爸。”

开门走进家里，孤零零地只有我一个人，爸妈和我不住在一起，小舅子住在学校。

也许那个时候我应该等伊琳醒了后再去借钱的，莫名其妙地想起来这件事来，我愣在原地。

一阵冷风吹过，我才猛得反应过来，同时刚刚升起的思绪也一并烟消云散。

搬来椅子坐在门口，我向远处看去，企图续上刚刚的思绪。

这会天还没黑，没有黄昏也没有晚霞。

一阵晚风吹过，我再次冷得一颤。

伊琳那个时候一定很冷吧。

突然想到这个，说来也奇怪，脑子里不像昨天那样空白了，开始胡思乱想着，一直到天黑。

搬起椅子迈进房子，明明一天什么也没干，但就是感觉特别累，不想做饭了，我下意识想吃点饺子。

打开冰箱冷冻层；速冻饺子，韭菜猪肉饺子……

“诶？”

看着一大包塑料袋包起的饺子，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伊琳没病重之前包的萝卜馅猪肉饺子嘛？

算算时间，快两个半月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想着我拿碗掏了一大碗。

起火，倒水，沸腾，扔饺。

不到二十分钟，便捞起来放碗。

放桌上，运起筷子夹起来一个，

“呼呼呼……”

咬一口。

卧槽爆汁了！

“烫烫烫。”

“都说饺子出锅要等五分钟再吃，烫到了吧哈哈。”

“吃之前你也妹说啊！”

……

愣了下，向四周看去，安静得可怕。

幻觉吗？

还是……

没有回答，外面的风灌进客厅，我慢慢将饺子咽下，嘟囔着，

“这次……真的没说阿……”

饺子有点发酸了，嚼起来莫名发涩，不过沾点醋倒也全下肚了，

可能是烫得厉害，明明瘫着脸，眼泪却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