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那个念报的十有八九就是想低价买货,转手卖到北边去!他不是官面的就是沾了官亲,靠着这关系,做别人做不了的生意,咱也羡慕不来,要是认识个将军,我还做什么亭长?天天泡在这客栈,那钱就自己找上门来!”
汪如海恍然大悟。
亭长显得十分气愤,他骂道:“城里这些发横财的,一天赚的可能我一年几年都赚不到!呸!贪得无厌的王八蛋!”
“城里都是这种人?”
“这里的财路太多太多了,倒卖违禁物品的,就像刚才那个念报的,这些人少得了?他还只是个小角色,谁知道后面谁吃大头!还有那些干镖局的,他们哪个不走私偷运的?吃肥养膘的畜生!还有各个庙里的神棍,装神弄鬼的,却有多少善男信女地天没亮就去送什么香火钱!又有啥神医的,教人长命百岁,竟然有人把钱全部捐给他们!你说气不气人!还有那些唱戏的,有人专门盖了个大戏院,几千号人,天天去听戏,听戏买票花钱还不算,听得高兴了就把银子、金子、或者手上的戒指,身上挂的宝石,都扔台上,就为了在后台能见唱戏的一面,要是能请唱戏的吃饭,有的人宁愿倾家荡产!你说人家这钱怎么来得那么方便?我们却是赚这受罪的钱,跑来跑去,既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唉!”亭长说到情深之处,声音都情不自禁地颤抖。
汪如海听着也感慨,人间悲喜不通融啊,人总是在意比上的不足,却不知比自己惨的人也不在少数,谁该羡慕谁?
亭长和汪如海到了衙门口,却被告知今天衙门不办公,都去迎接接亲队伍去了;今天事情是办不成了,只能留在此地过夜,亭长打算去找个朋友家借宿,汪如海却提议去住讯鸽极报客栈。
“小海,那地方咱可住不起,贵得出奇!”
“亭长,贵有贵的道理嘛,他们那消息那么灵通,我也想着是不是能在那打听我朋友的消息,如果能找到他,那这钱也花的值!你放心,咋俩的店饭钱,我出!”
亭长自然同意。
到了客栈,汪如海让亭长在大厅喝茶等他;亭长没多想,有人请客他求之不得,就点了不少名贵菜肴,慢慢享用。汪如海出门后开始寻找银庄,就在客栈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叫武记典当的商号,他打听到这个商号跟讯鸽极报也是同一个老板!
他在武记典当用几块金子兑换了不少零碎银子。出了门,他把银子和剩下的金子揣在兜里,此时汪如海猛然觉得自己如获新生,有一种能买下整个世界的快感,喜悦完全盖过了这些年来一直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痛苦!
“人生一世,今天才开始感觉活得有点意思!自由就是想买啥想吃啥都不用看加钱!嘻嘻!”他拼命地想压制住自己的兴奋,但是一阵阵狂喜就像滔天的巨浪一样不断地在胸中拍打,完全控制不住心脏的砰砰急跳,他感觉到眼前的世界仿佛就是换成了另一个,一个有自己位置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