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丹妮死死盯着那一瞬间光芒万丈的苏星,神情几近扭曲,她咬牙切齿地看向调音师:“不是说闭了他的麦吗?这是什么?啊?他怎么可以突然唱出声音?!”
“我确实把他的麦声音关了,一会关一会调到最小声,伪装成设备故障,就按照你说的办的,你看这……”调音师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向陇丹妮示意操控苏星的麦克风的旋钮,确实如他所说,话筒音已经关闭了。
“那他怎么可能有声音?你当我聋了吗?还是这该死的全场观众也聋了?!”陇丹妮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这……我……”
调音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原由。
其实也不怪他身为调音师还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话筒被调换,因为一方面早就找到了镜头死角利用观众身影遮挡的余玉动作太迅速,就连苏星本人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隔老远的调音师和陇丹妮。
另一方面,歌手的麦克风可不会随意交换的,因为他们在前期彩排时就会根据自己的演唱习性,进行试音调整背景音乐,当一切调整好后,麦克风将连接歌手的耳返。
由于现场声音过于嘈杂,观众的欢呼声可能会掩盖音响的声音,再加上现在的音响全部对准台下观众席,通过音响传达到现场的声音对于台上的歌手来说会有细微的滞后性,普通人听不出来,但如果让歌手听到现场的伴奏再开口歌唱,可能会出现慢半拍找不着调的情况。
以前没有耳返的时候舞台上会放上一排音响对准台上歌手,这种也被称为地反,便于歌手找准节奏和音调。而现在,大部分舞台已经没有地反这种“落后”的设备,现在的歌手都会戴上更为清楚的耳返。
耳返里的伴奏不会出现延迟,能帮助他们屏蔽现场嘈杂的声音,只留下伴奏和自己话筒里的歌声,辅助他们及时发现自己有没有跑调或者唱错。
如果交换了麦克风,理论上他们会从自己的耳返里,听到对方的声音。
不过余玉这种实力深似海的扫地僧不需要耳返也能唱出完美的作品,耳返这玩意戴久了也不舒服,对他而言他的耳返更像是挂在脖子上的装饰,所以也不存在在自己耳返里听到苏星的声音。
他直接在现场听就行了。
陇丹妮也是一个聪明人,她很快就想到了关键,立马问道:“苏星现在是几号麦克风出的声?”
调音师微微一愣,也反应过来,正打算细看,苏星的独唱已经结束,麦克风没有传出声音,根本没法辨认。
“别人将麦克风给了他,他不可能让其他人拿着那个没有声音的麦唱歌的,看看他现在准备将这麦克风递给……”
陇丹妮本想看看有责任心有担当的苏星会把手里的麦克风塞给谁,无论他给台上的哪一位,对方手里拿着的必定是那“出故障”的麦克风,她甚至可以看情况继续闭了原本属于对方的麦,让两个人都没法出声——
但下一瞬现场发生的一切,让她彻底哑口无言。
只见本该用流行唱腔的余玉,突然间宛如歌剧院里不用话筒就能将声音传到剧院每个角落的男高音,将完全没声的话筒拉到了腹部——他这是演都不想演,还是说直接表演一个拉麦就另当别论。
美声唱腔和流行唱法在那一刻完美融合,声音的共鸣赋予了流行唱法自身所不具备的穿透性,而自然细腻的真假声转换又赋予了美声唱腔难以具备的情感处理。
没有话筒加持,余玉穿透力极强的歌声依然伴随着伴奏,传入到现场大部分观众的耳朵里,甚至带着一种别样震撼的风味。
覆盖全场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剧院里的那些美声歌唱家之所以可以不用话筒,一方面是本身美声大嗓就具有穿透性,另一方面,也是很重要的,为了保证歌手的声音能传达到剧院角落,歌剧院的设计建造上本就具有聚音性和传导性,这是普通录制大厅无法比拟的。
谁都没有想到余玉居然还有这一手,别说台下的观众,就连早就知道他声音可塑性非常强几乎什么风格的歌都能唱的兄弟们,也在他突然从流行抒情唱法歌手变身为极具穿透力的大嗓歌手时,在原地愣了一秒。
余玉以实际行动告诉了陇丹妮和马皓,他知道她们做了什么,话筒是他换的,人是他罩着的,闭了麦,他也依然能歌唱。
这都不算原地开大了,这应该是直接大闪贴脸,让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波带走。
果然这小子一直都在藏拙。
苏星心里又气又笑,他相信如果余玉没有把握他是不会做出换话筒这样的事,但一码归一码,他不愿看到任何人牺牲自己,这样的情,实在是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