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光刺破夜幕,于枕寒摸了摸李倜的额头,万幸,烧已经退了,伤口也没再出什么问题。
北岸和李倜睡在一起,杨玉书选择了独自睡在单人沙发上,漫长的夜晚于枕寒无事可做,只好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磨他的生了锈的钢钉。
昨天他又拿到了一柄折叠刀。
他回想自己从来到这场大逃杀的第一秒似乎就开始比其他人更幸运,出生地最为与众不同,立马吸引了小怪物北岸来当自己的队友,搜东西时几乎没有意外,除了杨玉书他们都看到的空空的五金店,几乎每个地方都有所收获。
于枕寒知道自己不算非酋,但过去的二十多年时光里,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欧皇过。
他对莫名其妙的好运有着不一般的警惕心,在外面正常的世界里,只有诈骗才会先放下看似好运的诱饵来勾引人,他不认为“谈谈”会比诈骗犯更好心。
窗帘透过来的光依然有些昏暗,可小北岸大抵是睡不安心,依然是醒了。
“宇哥哥,你休息会吧?”北岸坐起来,揉着眼睛,说话的模样稚气可爱。
于枕寒没有推脱,他昨晚前半夜也并不放心北岸一个人醒着,杨玉书这人看着越是人畜无害他越是暗自留心,所以几乎是一整夜都没有睡,自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俩的动静也搅醒了睡得惶惶不安的杨玉书,杨玉书从沙发上起来,看着刚刚结束对话的两人,一时间有些尴尬,似乎想开口说话,但又不知该怎么说话。
北岸这个小机灵打破了她的窘迫,他看向杨玉书,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早呀,玉书姐姐。”
李倜蹙着的眉头动了动,杨玉书轻笑一声,很小声地回了一句:“早呀,小北岸。”
于枕寒也朝杨玉书点点头,和衣睡去,手上明明白白地攥着折叠刀。
北岸从床上起来,摸了摸李倜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朝杨玉书比了个“没事了”的口型。
……
于枕寒是被破窗声惊醒的,他醒来时正好看到杨玉书和北岸联手给泼了一脸的不明物体,李倜也已经在床边坐起来了。
于枕寒从床上跳了下来,把一旁拆掉的插座电线拿在手上,迅速趁杨玉书他们拿他的长棍砸完人,这不速之客没法反应过来时,立刻制住了来人,将他的双手双脚都用电线绑住了,于枕寒打了个水手结。
做完这一切他才来得及观察眼前的人,——一个正常身材的中年男子,摔在一边的是一把沾了血的大剪刀,接踵而至的脚步声证明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于枕寒透过破碎的窗户去看外面迅速逼近的人影,那人身形修长,容貌昳丽,在阳光下显示出剔透的肤色来,淡紫色的中长发被照耀出惊人的绚丽,脖颈上缠绕的绷带沾了几滴血,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是那个杀气冲天的危险女生,所有人里最危险的一位!
于枕寒下意识地把身形隐在窗边,手里的折叠刀早已经打开了,他屏声敛气,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北岸也在看到那女生的第一时间躲藏起来,手里的水果刀攥得太紧,以致小小的手指已经发白。
杨玉书和李倜不明所以,但看见两人的反应后也立刻识趣地躲藏了起来。
女生的压迫感强得令人窒息,于枕寒和她的视线在最初有一瞬间的碰撞,冰冷得仿佛于枕寒不过是一个死人。于枕寒不怀疑再对视下去自己真的会变成一个死人。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出人意料的是,淡紫发的女生居然主动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冰冷,却十分悦耳好听,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还很有礼貌。
于枕寒不认为这破窗户能拦得住这杀神,毕竟连被她追杀的中年男子都拦不住,但他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准备做什么?”
“他伤了我,”女生音调几乎连起伏都没有,“我得杀了他。”
于枕寒觉得这个女生还是可以沟通的,杀意虽然很浓,可只针对这个被绑住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又微微探出一点头看了一眼女生,女生表情依然很冰冷,他这才发现女生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
她怎么追杀这个拿着大剪刀的成年男子,还把人追得这么慌不择路的?
不是说第五日才会觉醒所谓的什么天赋吗?
于枕寒问她:“能保证不伤害我们吗?”
他暗骂了自己一声,难道对方保证了他就敢相信吗?而且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也有一米八三,何至于如此从心所欲?
但他还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那种危险的感觉拼命压迫着他,令他依然感到呼吸困难。
女生回答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疑惑,像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孩子反问道:“你不碰我的话,我为什么要伤害你?”
相当的理所当然,逻辑严密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个鬼。
于枕寒没有反驳她,因为这样可以看出女生的思维和常人不一样,他曾经带的班上有一个这样的同学,好像是什么情感缺失症,通俗来说,一般不太会去招惹别人,但是却很难把别人的安危以及情感放在眼里。
因为这种人不会觉得人和其他任何东西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