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2年冬,许知乐上初一。
小学的光阴总是不经意流逝,拍了纪念照,大家好像没流眼泪,没有拥抱,很随意地开了散学礼就跌跌撞撞进了初中。
很多人会选择离开小乡村,去镇里上初中;也有很多人会选择随父母去外地,上外地的初中。许知乐选择了镇里的初中。
冬天,在印象里应该是天空飘舞着鹅毛大雪,万物都沉睡在白毯之下。老舍写的散文真好,《济南的冬天》里写道济南的冬天,山含笑,水带情,薄雪下的济南甚是温情。
但南方的秋天不同,它很阴冷,丝丝入骨,寒彻心脾,高高的树虽然没有完全枯败,可也没有任何生机之势。
许知乐感叹,她也好想去北方,感受感受济南的冬天,感受感受老舍散文里的“小摇篮”。
语文课上,老师声情并茂地讲着课文,而她望着窗外发呆,托着腮想出了神。她的脸色斑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露出来的手受风一吹,出现若隐若现的紫色斑痕。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用眼睛扫描着,准备挑一人起来回答问题,正好锁定了发呆的许知乐。
“许知乐,你来回答一下问题。”小蜜蜂把老师的音色改变了,虽然是全损音质,声音却让四周都听的一清二楚。
但是许知乐的神魂正被遥远的济南吸走了,所以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在黑板上移动的粉笔顿下来,语文老师感觉到许知乐出神了,粉笔头顶着木质的讲台,随着老师的嗓门发出“哆哆哆”的声音,“许!知!乐!”
老师第二遍喊她的名字,许知乐还不知危机将至。反而同桌见老师情况不妙,联想到如果许知乐回答不上,那么老师的下一句话很可能就是“那她的同桌,你来帮她回答一下吧。”
同桌打了个寒颤,赶紧小声提醒许知乐:“哎,老师叫你呢,你赶紧起来。”
许知乐懵懂地回过神站起来,老师问的问题字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成一句话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她支支吾吾低下头半天,讲不出话。
她的脑子开始发涨,一点一点滚烫起来,好像连同脸也要一起烧了,她很窘迫,一直扣着手指想让脑子转起来,可脑子却跟死机了一样一片空白。
此时同桌也低下头,心里默念她一定要回答出来,因为她也不会啊!危机感袭面而来,她真是欲哭无泪了。
沉默半晌,发黄枯败的叶子轻轻飘了下来。许知乐心想:真是丢大脸了!再也不想济南的冬天了……同桌你加油吧!我撤了。
许知乐挨了一顿批,但果不其然,语文老师的下句话是“那么同桌,你来回答一下……”
许知乐站了五分钟,脑子里跟开了的水一样沸腾着,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好在下课铃很快就打了,她脸上的温度降下来,跟蔫了似的一下子趴桌子上,但耳朵的火红迟迟未散。
不过很快,她心里就想了别的事情。马上就要到寒假了,也意味着她马上就要离开小镇了。
步入成长期,许知乐发现她双手两块腕骨突出得很明显,像多长了一块骨头似的。手掌的旋转也变得困难。如今她需要去外地的医院进行手术治疗。
由于这种畸形,一直是她心底里的疙瘩,自卑的她长期穿着长袖。
可熟悉她的朋友还是会发现一些端倪,周围无论是不经意地、还是关切地询问,都会成为她心底里过不去的坎,她不知如何说出口,也有点害怕说出口。
所以,许知乐毅然决然地决定要去做手术,可是每次一想到手上可能会留下长长的疤痕,她还是会后怕。
矛盾、焦虑一直笼罩着到了期末,时间推着她的脚步向前,刻不容缓。她还是随父母来到了外地的医院进行了手术。
2/
李子鱼吊儿郎当的长大,父母从他四年级后就带他到了镇上上小学、初中。李子鱼长开了许多,同时他慢慢变得爱笑,原因不明,但他感觉朋友慢慢多了起来,这没什么坏处。
可是他的生活也不那么晴朗,初一的某天,李子鱼正抵着后墙摇椅子,坐在最后一排跟个皇帝似的地听着课。
班主任从后门悄悄进来,用书敲了敲他的脑袋,他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后排男生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去,等着他出糗笑话一番。李子鱼尴尬地对班主任笑着,正准备挨骂呢,班主任却让他收拾书包,说是父母有事找他。
他不用怎么想就知道了可能是什么不好的事要来了。
但是他马上收拾了书包,犹如脱缰的野马冲出了校门,就像抓住了什么机会冲出了一座巨大的围城一般。
到了家,他就知道原来是父母要离婚了,但是谁也不想要他。最终,在父母的争吵推搡下,他的抚养权落到父亲身上。
原来冲出了一座围城,只不过是换种方式又进入了一座更高的围城而已。
父亲不想要他,他被丢给了年迈的奶奶。奶奶很气愤他们的不负责,决意要带着李子鱼回到老家去抚养他。
母亲很快地组建了家庭,父亲继续忙他的事业。父母会定期打生活费,至少和奶奶的生活是有保障的。
李子鱼答应了奶奶回到老家,他并不想在这里多留,这里没有童年熟悉的味道,更没有刻骨铭心让他恋恋不舍的地方,朋友泛滥却不是称心知己。离开这里其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