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历第六千三百二十四年,二月。
那只肥青雀又又又又来了。
江醒竖着扫把,把手搭在扫把头那里,头搁在上面,十分无奈的看着这鸟从房檐上飞下来,翅膀的风力把一堆雪也扫落在地。
江醒有些头疼的说:“你...唉...”
任命的把掉落的雪扫到一边。
江月华正坐在院落里的摇椅上吃茶,眼瞧着他闺女受欺负了,自然不能忍着,伸手一抓着落在椅子把手的雀儿,对着它说:“以后要么别来,要么来了也别给我们添麻烦。”
青雀看着江月华显然是害怕的,“啾啾啾”
江醒扫着落雪,轻笑:“师尊你也别吓唬他了,索性是路途遥远,着了急落下罢了。”
江月华把抓着雀的手一撒,小青雀“啪叽”正好落在扫好的雪堆上,奋力的爬了出来,围着江醒的脚边“叽叽喳喳”。
青雀:我身上都是雪都是雪!
江月华懒散的把书往脸上一放,挡住了冬日的阳光。
江醒正好扫完了雪,把扫帚放好后,蹲下把青雀放在手里,帮它把雪搓掉后,又放在了桃树枝头。
她进了殿里净手,出来时手里带了茶盏和壶。
四处瞧了瞧,青雀不在桃枝上,想必已经走了
在院中随意捡了几根桃木枝,开始煮茶。
师尊的椅子摇啊摇,茶壶下的木枝发出零星火花迸发的声音,落到雪上,融化了点点水光。
岁月静好。
师尊突然开口:“是挺远。”
正在吃茶的江醒吹了吹氤氲茶雾,随口回他:“那是哪里呢?”
师尊回话的声音被书挡住了,有些含糊不清。
但是江醒还是听到了
剑陵。
这个门派她有所耳闻,是个专职剑修的宗门,斩妖除恶,门风清廉,是个正派宗门。
她点点头,轻抿一口茶:“剑陵在南域,那的确很远,听闻剑陵弟子各个碧血丹心,想必名师出高——”
“哪有那么好。”
“嗯?”江醒这下摸不着头脑了。
师尊说:“名师是没错,德行倒是不好说了。”
江醒更是云里雾里了:“那既然如此,师尊何为与剑宗互通信件呢?”
他嗤笑一声:“哪里是互通,就是他单方面的。”
他?
师尊没再说下去,她也就没问了。
修仙历第六千三百二十四年,七月。
七月的天实在是热得很。
偏鸦鸦穿的十分的厚重,却一点都感不到热。
对此表示还是有点羡慕的。
修仙历第六千三百二十四年,十月。
落叶知秋。
这时候纵马是最凉快的季节,严叔特地挑了一匹温顺的马儿。
性子太软,总是跑不快。
看来看去,她就对马厩里那匹刚到还未驯服的烈马感了兴趣。
严叔不让她试,她笑着说没事。
然后在驯马的过程中给了它一个后摔,马儿空翻四脚朝天,被摔的有些懵。
她赶紧过去安抚,抱着马头轻声细语后,马儿抽抽鼻子,甩了两下尾巴。
前肢跪地,示意她坐上来。
严叔:学到了。
修仙历第六千三百二十五年,四月。
江醒来到清风楼的第五年。
自从当上了真传弟子,功课越加繁忙,除了基本的课程,其余时间都被师尊留在桃花殿教导。
学习如何使用相思吟这本古籍,如何结绳,如何查看旁人的姻缘线。
师尊说,每个人的红线都是牵在腕上或手指上的,交错相间。
江醒就想试试这个刚学的道法。
被师尊制止了。
修仙历第六千三百二十五年,八月。
江醒再次下山去买了修葺的材料,却发现伙计换了。
店主笑着说:“小姐好眼力,这么多年竟还记得。”
江醒也微笑着说:“您不也认出我了吗?”
店主哈哈两声说着:“自从上次送了您,回来没几天便辞了工作,说是去东海寻仙问道去咯。”
江醒:“嗯?为什么不在北疆呢?我记得这里也有不少门派。”
店主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好像是有亲戚在那边吧。”
修仙历第六千三百二十六年,三月。
今天江醒做了桃酥,给楼内众人送去,获得一致好评
鸦鸦吃不了,颇感委屈。
于是江醒又送了鸦鸦一套海蓝色的袍子
鸦鸦又高兴了。
修仙历第六千三百二十六年,十二月。
师尊靠在门框上,看着江醒拿着潋霜,在雪夜里舞着剑,如同柔软的丝绸,却发出刀子般锐利的锋芒。
剑气划过半空,震落了枝头上的雪,锋芒所到之处,皆带起了一阵涟漪,桃花瓣飞在半空,清甜的气味弥漫整座桃花殿。
江月华看着这名少女,当年还只是一个瘦骨如柴的孩童,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实在是感慨万分。
时光如梭,他希望她能尽快成长到能保护自己的模样。
若是他没有这个伤...
或许会让清淮过得轻松些,不用她亲自洒扫门派,不用她日日去千里之外为师兄取银泉,不用限制她出远门,担心她的体质。
他突然有些后悔收了江醒做徒弟。
早知就不该因为那二十三日而动容,就不会有这些不舍。
刚开始是将她当徒弟养,后来,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养。
养出感情了,若是离别,定要不舍。
心下百感交集,没由来的一股腥甜涌上喉咙,江月华捂着嘴“咳——”
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
随之而来的是五脏六腑的空虚阵痛。
江醒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师尊的情况,迅速把剑一收,跑到师尊身边搀着他,有些紧张的说:“师尊!师尊...你怎么了师尊!”
江月华捂着嘴没开口,只是朝着内殿走去,江醒一路搀着。
师尊坐在床上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