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沈婉出嫁的时候沈夏还没出生,只逢年过节的见过几面,人如其名,是个温婉的女子,嫁的人也是个老实的,一家子勤勤恳恳,日子也算过的不错。
而这小姑确却是家里一直待到二十好几才嫁出去,之前可没少使唤她娘干活,还说什么姑娘家的就是精贵,干不得活,现在嫁人了,遭报应了吧,之前还三天两头的往家里闹,如今看家里没钱了,也不吱声了。
想到她回来沈夏就觉得头疼,她这个烦人的小姑回来,家里又不得安宁了。
……
沈婉得了王榴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提着东西过来了,照顾了沈老太太一上午,这才得了休息,正与王榴一起择菜。
“娘的病怎么来的如此之急,早些中秋来的时候,娘还是好好的。”沈婉关心娘的身体,一有闲工夫就问起王榴来。
王榴也不知为何,只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前些日子二郎回来了,刚进屋没多久又出去了,到了饭点儿,我去喊娘的时候,娘就已经。”
说罢,王榴低下了头,有些自责。
沈婉拍了拍王榴的背脊以示安慰,“这事也不怪你,定是二郎回来了,把娘气到了,才这样的。”
“倒是我那个弟弟,天天不学无数的,让你整日操持家中事物,还有娘的脾气,苦了你了。”
沈婉是从这个家走出去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家是个什么模样,姑娘家都过得那样,更何况嫁为人妇。
她嫁的人家虽然清苦,但也和睦,一大家子齐心合力,现在也过得不错,从前干瘦的身子,现在反而多了些圆润。
瞧着王榴的样子,刚嫁人时的风华绝代,谁看了不会驻足多看几眼,再看看如今的模样,还能有几分跟从前相似。
沈婉的眼神最后落在了王榴的手上,之前水葱似的手指,现在已经粗糙不堪,手上还有了几分裂口。
沈婉主动抚上了王榴的手,有些心疼,“弟妹如今可还绣花。”
王榴也知道自己的手是如何模样,慌慌张张的收起自己的手,对着沈婉尴尬一笑, “如今哪还顾得上绣花,就光是田里的活都够我干上半天的了。”
沈婉看王榴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她娘不让王榴绣了,她娘一向糊涂,在这方面也是一样,王榴的绣工极好,一副绣品也能卖上几百钱了,要不是她不让王榴做这些活计,此时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吃药的钱也拿不出来了。
沈婉回头看了看老太太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王榴脸上岁月的痕迹。
王榴原本还比她小上5岁,现在看着仿佛还比她大了不少,真是造孽啊,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有时候我们女儿家的也要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从前她做女儿家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苦,从来也没想过要逃离这个家,整日任劳任怨,什么也不学了,将所有钱都留给了弟弟上学,自己早早的就去了田里干活,到了饭点儿,弟弟先去打饭,将锅里稠的都打了,剩下的留给她和花儿。
这样的日子直到她嫁到了李家才有所改变,大牛虽然性子耿直,不会说好听话,但是却也叫她明白了什么是吃饱穿暖,什么是爱自己。
前几日她的小姑子受了气,回娘家,她夫君竟然要拉着小姑子去和离,真真儿打开了她认知的大门,现在想来,弟妹过得不知道比她那小姑子难上多少,是不是也可以……
王榴没懂沈婉这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