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时那年的七一,在G市摸爬滚打了将近三个月的我,从干妈那里得到了能够入职的消息,当时我兴奋的一塌糊涂,要知道,能有个饭碗子,还没花啥钱,在当时那个背景下,真的是很不容易的,连干妈都说我机会难得。加上对我来说,顺利入职也是对我几个月来的努力是最大的肯定。档案交给干妈后,她就让我等消息,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每次我催问的时候,干妈给的答复都是好事多磨。
因为兜里有之前老师给的“辛苦费”,加上上学的时候攒了点伙食费,老爷子这几个月还把我的生活费从原来的800,涨到了1000,生活的无忧让我也就没太催着干妈。也就是这个时候,女友放暑假了。在她回家前,特意来G市看我,陪我呆了几天。说实话,那几天对我来说无疑是幸福的,每天下班后,都能吃上女友做的饭菜,虽然她的厨艺我不敢恭维,但每餐都是甘之如饴。期间干妈请我们吃了两顿饭,每次吃饭的时候,干妈有意无意的都问女友觉得G市怎么样?有没有留在G市的想法啥的,可女友都是表示否定。干妈当时想说些什么,但最后都选择了沉默或岔开话题。
直到女友决定返程回家的那天,她跟我提出了分手。在这里我不想写什么狗血的剧情,但玩命的挽留、各种劝说是难免的,过程也是痛苦的,各位自行脑补就好。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女友的态度都十分坚决,她给出的选择就是两条路:一是放弃G市工作,等她毕业一起南下闯荡,二是分手。如此拉扯了月余,最终我们还是分手了。我人生的初恋也就此终结。
失恋的那段时间,我是低迷痛苦的,每天脑子里似乎都是跟女友在一起的各种过往。对待工作任务也没之前那么上心了。看到我的状态,干妈劝了我无数次,没事的时候就拉着局里的几位阿姨给我上政治课,要不就是各种给我介绍对象,好像那个年纪的阿姨,对当红娘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热衷,但说实话,真的很难从失恋的状态里走出来。
不过好在“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这句话真的是真理,辗转到了快九月份,我好歹是缓过来不少,当然,这也跟女友,现在应该叫前女友的决绝有一定关系。权且走出失恋痛苦的我,这时想起来自己已经入职两个多月了,可是所有的程序都没有走,我也还是过着跟见习期一样的生活,每个月靠着父母给的生活费和自己身上那不到3W的私房钱度日。老爷子不止一次催问我进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且那时候我还经历了一件以往从来没经历过多事情,那就是升学季的“人情往来”。那个年代,礼不像现在这么大,但按当时人均收入来看,体制内的礼金还是要比普通百姓高上不少。当时一般的礼金大概是50或100,而单位同事啥的就是100—300。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两三份礼我就“青皮”了。
没钱是一切的动力,这句话就是我当时总结出来的。上班两三个月还不知道自己工资是多少,有时候同学亲戚来电话问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内心纠结了几次以后,我决定找干妈催一下,如果还是没有明确的答复,我真的准备放弃了,也需放弃了我还能陪女友南下呢。这就是我当时单纯的想法。
打定主意以后,一天早上,我再次找上干妈,“干妈,我到底啥时候能开支啊?是不是还得落编啊?”见我再次提起入职的事,干妈最开始还是拿着好事多磨为理由,但经过这几个月历练,从干妈的态度里,我品出了弦外之音。“这是不是买好啊?”我犹疑了。
当晚,我给老爷子打去电话,把自己的想法跟老爷子说了一下,老爷子又给寒冬叔打去电话,寒冬叔跟我的想法差不多,建议老爷子准备点“意思”,让我给干妈送去。老爷子为难了。
在这里说一下当时家里的情况,我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老爷子是小学老师,每个月不到2000块钱,老太太因为身体原因,在铁路部门提前病退了,一个月只有1000多点。上学的那几年,我每个月生活费啥的是800—1000左右,加上学杂费、书费、住宿费啥的,老太太一人的工资供我就已经是“勉勉强强”了。要是家里没啥事的话,二老靠着老爷子自己的工资当时倒也是衣食无忧,可我上学的那几年,祖母罹患重病,我父母的经济条件在兄弟中算好的,没办法,父亲承担了绝大部分祖母的医疗费,加上我妈的身体那几年也是差的邪乎,家里那点存款不久就空了,父亲还跟同事借了一些,我家根本没有余钱给我走“关系”。
但这份工作却是是得来不易,万般无奈,加之爱子心切,父亲一边贴出了售房告示,一边开始了东挪西借。在搜刮完家里仅有的现金,又跟亲友多方借贷以后,父亲带着3W现金,于周末赶到了G市。老爷子到了以后,把家里的情况跟我说了一下,之前的借贷经历,让老爷子憔悴了不少。说实话,我真的很心疼。当晚,我跟老爷子躺在床上,我对父亲说:“爸,我这还有2W多点,明天我去取出来。”“我知道你那有点,为啥我不用你取,你手里得有点傍身的。我跟你妈毕竟每个月还进钱,你现在一分不进啊。但不用是不用,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跟你妈得攒钱还账,以后每个月可能给不了你那么多生活费了。”老爷子语气里带着为难和歉意。“我没事,哎,不行我出去打工吧,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为了这个没着没落的工作,把家里整成这样,我觉得有点犯不上啊!”我说道。“少扯淡,上你的班,现在找工作、打工那么容易吗?你这机会多难得啊!”老爷子马上否定了我的意见。之前我也说过,我对老爷子打小就是莫名的依赖,听老爷子否定了我的想法,便不再争辩了。那夜,我们爷俩彻夜无眠,手里的几万块钱,那是家里的全部了。
次日一早,老爷子先是把寒冬叔找了过来,把具体的情况跟寒冬叔说了一下,在知道我们只有3W的时候,寒冬叔犹豫了。“老师,现在这行情,好像真的不太够啊,这世道就这样,你看能不能再掂对点,起码局长那、狄科长那,加上编办和人社部门啥的,没个十个八个的真下不来。”寒冬叔分析道。“家里真的没有了,房子也不能马上卖出去,再说就是卖出去了,我跟你师娘也得先找个住的地方啊。就这些还是跟亲戚借的呢,事到如今就看平安这小子的命了。”老爷子说。“那先去狄科长那吧。”寒冬叔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