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点点头,目送祝韫霜离去。路明津见祝韫霜走远后,看着褚熠殊问道:“你和祝韫霜是多久之前认识的?从第一次见面就看你们很熟稔的样子。”
“六年前我被契九门鬼章长老追杀时她出手救下我,便相识了。”褚熠殊边喝着酒边接着话,“你问这做什么?”
“哎呀,我就是好奇,毕竟她对你和我感觉不太一样。”
褚熠殊听此,拿酒杯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问道:“哪里不一样?”
“嗯,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对我嘛便是那种朋友的感觉,对你嘛,明明是朋友,但又感觉不是很像,很熟悉却又若即若离。”
“是吗?”褚熠殊面上不曾变化,低头喝酒时眸中情绪尽显,抬起头又恢复成往日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
而另一边,祝韫霜躲过皇宫层层守卫,直奔皇宫主殿。主殿内只见一华服女子垂首批阅奏折,眉头紧锁也不掩其张扬艳丽的容貌。此人正是当今绮洲之主,昭阳帝白伏枫,也就是那个废了定山王的赤潇长公主。
这时,那华服女子唤道:“舒柔。”
一身着婢女服饰的妙龄少女走进殿内,屈膝行礼,恭敬道:“陛下。”
“去备热水,朕要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
昭阳帝看着所剩不多的奏折,认命般地拿起,刚举起笔要批注时,动作突然一顿,眼神凌厉,帝王之气尽显,红唇微启,道:“都进来了就别躲了,反正等会儿也出不去。”
祝韫霜见自己被发现,不慌不忙从房梁上跳下,昭阳帝看着从黑暗中慢慢走出的人,眼神逐渐从凌厉变成震惊。“皇嫂?不对,你是”昭阳帝话未说完,祝韫霜便接了话:“姑姑,是我。”
毛笔掉落在桌上的声音在夜里十分引人注意,没多久便有侍卫上前恭敬询问:“陛下可无事?”
“无碍,你们退下吧。”昭阳帝看着眼前这个青衣女子,久久回不过神,当日哥哥与嫂嫂自刎于祭祀台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看着眼前与嫂嫂相差无几的面容,心中更是一阵钝痛,“熙儿,你不是在五年前便消失了吗?”
“是,我刚回来。”祝韫霜看着昭阳帝,与小时候见时相比,姑姑似乎老了些,疲倦之态便是再厚的妆容都掩盖不住。
但是此刻祝韫霜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叙旧了,“姑姑,我今日前来只想问一事,当年我皇姐,我父皇母后,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上祝山一年不久,父皇母后便自刎了,还有我姐姐,当年我各种询问调查父皇母后硬是将姐姐的事瞒得密不透风,对外只说姐姐忧思过度,自缢了。
这种说法我根本不会接受!姐姐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她才刚及笄,她才刚与心爱之人定下婚约!”
“诗玉确实是忧思过度,选择自缢。”
祝韫霜听此只觉像被人闷棍击中,不可置信地看着昭阳帝。
昭阳帝接着道:“当年定山王深得父皇宠爱,自以为皇位定是他的,谁知父皇将皇位传给皇兄,所以自你父皇登基以来大小事不断,这其中定山王不知做了多少手脚,后来定山王更是把主意打到诗玉身上。
他家小姐邀请诗玉去定山王府上做客,途中却突然乱入了一个乞丐冲撞且辱骂了诗玉,后面传出诗玉嫌恶百姓不配其公主身份的流言,诗玉不堪其扰,最终被发现自缢于自己殿内。
接下来定山王便对你动手,恰巧当时天灾不断,便说需要有人献祭方能止天怒,后来更是将你说成灾星。皇兄皇嫂知晓他这是要对你出手了,不得已将你送往祝山。
你刚上祝山一年后,定山的报复便随之而来,眼见你死不成便捏造伪证欲将你母后连同其母族一同诛灭,当时本就因为天灾而怨气冲天的百姓听到皇嫂的母族借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行那恶霸之事迫害百姓,从而激起民愤,而皇兄皇嫂自知此次躲不过,便以死平乱,再让我来收拾这最终残局。”
“所以父皇母后还有皇姐背负着罪名死去,那定山王却能安然无恙的在这皇城中度过余生?”祝韫霜听完昭阳帝的叙述,浑身颤抖,眼眶通红。
“我不可能让皇兄皇嫂还有我的侄女背负罪名死去,当年定山被我打残褫去封号禁足王府时,我便悉数将所有真相昭告天下,可又能如何呢,皇兄皇嫂已死,百姓对他们仍旧持怀疑态度,定山因为父皇一道未雨绸缪的免死御令便能安然的度过余生,当真是可笑啊。”昭阳帝说到此,眼中满是痛恨。
听完,祝韫霜看着一处地方出神,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当年那个时候不来祝山找我呢,一年时间我早已修炼至大乘境,如若当时找我,我一棍将定山敲死便是了,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呢。”
昭阳帝听此,却只是叹息一声,转过身从朱红漆描金书柜中拿出一个四四方方有巴掌大的檀木盒,“这是皇兄皇嫂托付我要给你的东西。”
祝韫霜只愣愣地接过,昭阳帝见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的小女孩变成如今这般沉默寡言,叹息道:“有空便来姑姑这里坐坐,我会让人把你出现的消息封锁住,今夜你来找我也是为了皇兄皇嫂的事,你应是还有事要办,我也不久留你。”
良久,祝韫霜出声。
“姑姑。”
“嗯?”正当昭阳帝以为这小侄女要说什么珍重之类的话时,却是听到她说,“我没钱了。”
“哦,没钱啊,嗯?!没钱?”昭阳帝不可置信地看着略微局促起来的祝韫霜,半响,哭笑不得道:“我还以为你,真是,这不是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嘛,怎么老是丢三落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