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掌柜一怔,问向车内,“姑娘这么做,是想让这些觊觎精绝剑谱的门派互相牵制,最终谁也不能对我们出手?”聂清嘉幽幽道:“对。”文掌柜沉吟:“确实,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与其让我们日夜盯防着他们不知何时会动手,不如让他们统统现身到明处,互相盯防。”但他心中仍有疑虑,“只是,姑娘如何能够断定他们不会摒弃嫌隙,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我不确定,”聂清嘉道,“我只是觉得不会。”
文掌柜有些迟疑,卫祁予却高声一笑,策马在前道:“那我也相信他们不会,你说不会,他们就不会。”江姜忙问:“什么意思?我们还要不要叫他们护送了?”“当然要送,而且路上若还遇到其它门派要送,统统要让他们送,越多人越好。”“没问题吗?”“没问题!”
“结果不还是没问题嘛!”兜兜转转一圈,听到这个答复,江姜又重新放出笑颜,挥起马鞭来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一行人很快便走出了密林,来到一条渡口。采樵人将在这里与他们分道扬镳,南下返回听松门复命,而四通镖局一行则要在虎视眈眈的护送队伍中继续西行。马车停在江岸,唯有卫祁予来到船边为采樵人送行。
“你这一回去,又不知何时再见了。”卫祁予有些遗憾。
采樵人笑:“我倒不喜欢出来,还是觉得门中更自在。你如果真想见我,就回听松门来坐坐,陪我或者老应听听松风,钓钓鱼,多快活?说不准他一高兴,就把松风剑法后九式传给你了。你若来,鼠兄也开心。”说着,他斗笠上的那只小松鼠便窜到了卫祁予身上,亲昵地绕着他的肩膀转了一圈,最后停到了他手背上。
卫祁予摸了摸鼠兄身上的毛,递还给采樵人,“应门主闲情逸致,不喜俗世烦身,我还是不去叨扰了。”采樵人笑了笑,扔给他一件东西。卫祁予接过一看,竟然是听松门的令牌,上面还刻着他的姓名。
采樵人说:“收着,这是老应叫我给你的。你好歹叫过他一声师父,也算是听松门的弟子。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尽管传信到门中来。”顿了顿,他又改口道,“不不不,还是不要传信来好,能传到听松门来的,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卫祁予心下感动:“代我谢过应门主……应师父。”
二人话别,采樵人登上扁舟,趁着夕阳缓缓离去。
江姜蹲坐在马车上,远远望着小舟渐行渐远,悠悠问道:“他就这么走了,周围那些人会放他走吗?”聂清嘉道:“他的身手很好。没有人困得住。”
聂清嘉说的不错。采樵人的离去的确引发了一众门派的怀疑,他们担心采樵人会带着《精绝剑谱》分道潜逃,于是纷纷派出一小队人马分水陆两路追击。采樵人的一叶小舟之后并排跟随了七八条船,气势汹汹,齐头并进。
可是当他们之中脚程最快的洪沙帮最终追上那叶小舟时,却发现孤零零的小舟中竟然空无一人。偌大一个活人就这么在数十双眼睛的盯梢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只留下船身内侧刻下的一行大字:此处没有精绝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