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埋伏,害得四通镖局八位镖师中死了五位。文掌柜在镇上买来棺材将五人的尸体收敛,飞鸽传书通知四通镖局最近的杭州分局前来处理后事。幸存的三名镖师是凭着深厚的内功残存下的一口气,他们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馆里,用这最后一口气告诉文掌柜与卫祁予,自己是何时遭遇红泥菩萨下的毒手。
那正是在玉壶客栈里谁也注意不到的时候,红泥菩萨假扮的客栈老板与他们擦身而过的瞬间,轻轻地在他们背后穴位上拍了拍,无痛无痒。现在回想起来,他们都记起当时客栈老板的手势有些奇怪,就像那寺庙中佛陀菩萨的手印。
红泥菩萨口中的“仙气”是一股极其诡异的内力,它会在人的体内自由流窜,吞噬掉宿主原有的内力,封闭所有经脉,最终让人气绝而死。这些人死后身体便成了一具空壳,任凭这股内力肆意操控,成为红泥菩萨的泥偶。泥偶们靠着肌肉记忆使用自己生前掌握的武学,在这股内力的古怪加成下,其功力甚至可以比生前强出百倍。
这股内力极难化解,文掌柜尝试过点住伤者的几个关键穴位,切割经脉通道,以自己的内力将其逼出。不料两股内力一相接触,他体内的内力就被源源不断的吸走,若不是卫祁予及时出手打断,他甚至都要被这股仙气反噬。最后他们只得暂保住三人的命脉,另寻他法。
江姜很自责,认为魔教要抓的人是她,四通镖局的镖师们与聂清嘉都是受了她的连累。但卫祁予却觉得责任在自己,如果他能在聂清嘉与他分别那时多问她哪怕一句,或许他就会留下来,队伍里的死伤也不至于如此惨重。
文掌柜安慰起两个年轻人:“四通镖局走南闯北,过的一直是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这一战是我们自己疏忽不周,怨不得别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江姑娘的镖单平安运送到终南山,我想,这应该也是聂姑娘的意思。”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三人在检查剩下的马车时,发现被聂清嘉驾走的那一车里并没有真正的镖箱,只有他们为了掩人耳目而放的空箱。聂清嘉当然清楚哪一辆马车里才是真镖箱,文掌柜推测她之所以乘上假的那辆就是要以假乱真骗过红泥菩萨,把江姜和镖箱都保下来,而这也是当时那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下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可是他们要抢的只是一些没人要的武当入门功法,聂姐姐没必要牺牲自己……”想到这些,江姜只觉得更加内疚。
文掌柜却说:“四通镖局接镖,从不失手。镖在人在,镖亡人亡。她是总镖头,自然比谁都更清楚这个道理。”
江姜默然。沉默了许久的卫祁予忽然站起,道:“走吧,该把事情问个清楚了。”
三人此时已经将落脚处转移到了壶溪镇的驿馆,说起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在此之前卫祁予与文掌柜二人的经历。就在聂清嘉等人遭遇红泥菩萨埋伏的同时,卫祁予与文掌柜二人也在驿馆中了伏击。
率先察觉的是文掌柜,他虽是第一次走入壶溪镇的驿馆,但凭借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本能地察觉到了埋藏在四周的杀气。在文掌柜的暗中提示下,卫祁予随后也察觉到端倪,只因他委托馆内的驿丞捎寄家书时,竟发现他拿笔的姿势十分拙劣,便问了一句:“你不会写字?”
冲突顷刻间爆发,驿馆里的小吏、客商之流竟然全都是假扮的,抄着各种武器从不同的角落攻来。这些人年龄不一,武功招式也各不相同,唯有一点相似之处,就是统统不入流,完全不是卫祁予的对手。卫祁予只用了一套剑招,就将所有人击败。众人连滚带爬,四散逃走,只剩下一个被打伤了腿的,逃得慢了一步,被卫祁予五花大绑拿下。二人从后院柴房救出被掉包的真驿馆官吏,驿丞对他们感恩戴德,特意邀请他们在驿馆住下。
此时三人走入驿馆的柴房,那个被活捉的袭击者就被关在此处。江姜见到这人,先劈头盖脸往他身上泼了一瓢水。那人直接叫起来:“你们干嘛!”
江姜惊讶:“你不是红泥菩萨的泥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