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祁予微微一愣，立刻闪身来到院中一只破损的香炉旁，一脚踢在香炉上，只听“噔”的一声，香炉半倾着朝张、谢二人飞去，炉中盛满的雨水悉数泼出。张、谢二人立即一脚踏地，向后跃起，一路躲闪。

红泥菩萨骂道：“罢了罢了，这样还有什么好玩？今日就先放你们一马，咱们来日方长！”言语间，张玄与谢从容都已迅速退入昏黑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江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都说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红泥菩萨果然也是怕水的。”

众人赶紧检查一番，四通镖局几人虽都被听松门剑法打伤，但都只是伤及皮肉，并无大碍。所有人都清楚这是谁的功劳。聂清嘉来到文掌柜面前，问：“伤得重么？”文掌柜摇摇头，向卫祁予抱拳：“今日若非有少庄主出手，只怕我们镖局这些人就都命丧于此了。”卫祁予急忙道：“文掌柜不必这么说，要不是那魔教妖徒使诈，镖局诸位定能将两位听松门师兄救下，哪里还会有晚辈出手的机会。”镖局众人听见，纷纷赞叹他不仅年纪轻轻就有一身俊俏武功，还如此虚心待人、尊道守礼，对他的态度都和蔼了起来。

简单疗伤过后，山中的雾气便已开始退散，天光初现。一行人判断不可久留，当即乘上车马，踏上出山的路。

镖师们坚持要卫祁予在路上休息一阵，江姜也自告奋勇提出要骑马，最后便让卫祁予与聂清嘉同坐一车。车内，二人相顾无言，只听到马蹄声与车轮声作响。

卫祁予闭目打盹，冷不丁听见聂清嘉用平静的声音道：“你救了他们，谢谢。”

卫祁予感到有些意外，回道：“聂姑娘客气，我也是多亏了姑娘的奇计，才击退魔教的人，说起来应该我谢姑娘才是。只不过姑娘怎么知道那妖人怕水？你可别告诉我……是猜的？”

聂清嘉说道：“我看见了。那晚在山庄，我看见他们溶在水里。”

卫祁予震惊：“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何不说？”

“我不认得他们。”聂清嘉答得很自然，“而且我说了，没人会信。”

卫祁予想起上回在山庄她也是这么说，不解地问：“你是四通镖局的总镖头，你的话他们为何不信？”

聂清嘉沉默，看起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卫祁予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触及到了镖局的内情，立刻止住。转而又想到阮流霞临走前嘱咐他一定要与聂清嘉打好关系，便换上一副柔和的语气，补充说：“如果你怕没人信，至少你可以告诉我。”

聂清嘉惊讶地看向他：“你信我？”

“怎么不信？”卫祁予说，“你说那魔教的人怕水，我就马上用水攻他们，你可见我有过半分犹豫？”

聂清嘉转过头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上的鸡血扳指，又没有声音了。

卫祁予只好重新闭上眼睛，暗叹这位聂总镖头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