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小胖子是货真价实变了脸色。他这个媳妇是自己挑的,可成亲之后,他才知道那种该真性情的时候真性情,该绵里藏针的时候丝毫不含糊,这种性格有多厉害。被人顺毛捋的时候固然觉得这妻子真体贴,可一旦被她说起来,那还真是够头疼的!
于是,他再也顾不得姐姐妹妹那什么顾虑,急急忙忙转身出去,却是忙着和自己那些随从去串口供了。难得出门,他今天特地早出来,然后在几个听说挺新奇的集市逛了老半天,如果这点小事被他媳妇知道了,虽说不会到父皇那儿打小报告,可他却少不了吃两天苦头。
须知太子妃一句最常说的话就是,想干什么去父皇那儿说一声,否则私底下偷偷摸摸被人捅到父皇跟前,那不是平白送给人一个告你状的机会?
用太子妃作为幌子,三言两语送走了心急火燎的小胖子,越千秋抱手站在那儿,足足好一会儿方才呵呵笑道:“皇上虽说很满意太子妃,可要是看到太子现在这样的态度,恐怕就得暗自嘀咕太子惧内了。老爹,你说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越小四在现身的同时,颇有几分悻悻然,“我就不信你这耳目功夫被你师父训练得这般灵敏!”
“要想知道你在附近,那当然很简单。”越千秋轻轻摇动着十指,笑容可掬地说,“娘亲自给你绣的香囊,我不信你敢不戴。里头的香料是我特意调配好的,清淡却特别,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否则,就这么个神出鬼没的越小四,他万一在外头办什么隐秘的事情时被人窥破,那岂不是麻烦至极?就算是自己人,平白在人手里落一个把柄那可不划算!
见越小四登时气得够呛,越千秋立刻轻飘飘岔开了这个话题:“老爹你没事跑到这干嘛?”
“还用说吗?当然是为了那个不肯嫁人的小十二,还有里头那丫头。”越小四往旁边那棵刚刚自己藏身过的树上随便一靠,这才沉声说道,“平安说自己当年受她嫡母的那点情分要还,可人都没了,都不知道还给谁,当然也就着落在这两个和她有点关系的丫头身上。”
“停,停!”越千秋本能地伸手阻止越小四继续往下说,“十二公主好说,毕竟是姐妹,可萧京京和她没关系吧?”
“也许没关系,也许有关系。”越小四嘿然一笑,随即吹了一声口哨,“萧卿卿和北燕皇帝春风一度固然是后来被人算计,可当初她跟着萧乐乐南来,眼看萧乐乐和咱们皇上不清不楚,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她和萧乐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性格,生出同样的心思不奇怪。”
面对越小四这不知道有证据还是没证据的胡说八道,越千秋只觉得嘴角直抽抽:“你干脆说萧京京不知道是皇上还是燕帝的女儿得了。”
“我可没这么说,这么说的是你。”越小四毫不客气地讽刺了越千秋一把,随即就朝着那喧哗声渐大的内院努了努嘴,“武英馆中不错的小家伙很多,让你媳妇和几个姑娘使点劲,让萧京京挑个好的,以防有人乱点鸳鸯谱。小十二也是一样,小小年纪玩什么心如止水?”
“你以为都是你这么厚脸皮吗?”越千秋只觉得越小四实在是吃饱了没事干才来干这种催婚的事,干脆撂下人径直往里走去,同时头也不回地嘀咕道,“武英馆里大家伙都是把彼此当成兄弟姐妹,要撮合还要等现在?早就成了!”
“是啊是啊,我忘了不是人人都像你和庆丰年,下手快,感情从娃娃抓起!”
没等越千秋一怒扭头找自己算账,越小四溜得飞快。但上树之前,他也不怕暴露行踪,慢条斯理地说:“至于我刚刚说的话,自然不是信口开河。同病相怜的不止你们三个,还得再加上那丫头。你和太子都有主了,不如让阿容把萧京京又或者小十二娶了也不错。”
“呸呸,快滚,谁要你拉郎配了!”越千秋恼火地一个飞身上树打算去踹越小四,结果那一脚蹬得树干好一阵震动,正主儿却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他只能悻悻呸了一声。
越小四说的言之凿凿,其实他也早有相应的猜测,只不过一直懒得说。他和小胖子再加上甄容三个男人也就算了,牵扯人家一个女孩子岂不是没事找事?他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没理会直到这会儿也没回来的小胖子,大步朝内院走去。
循声找到后花园,他才刚进月亮门,就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嚷嚷声:“我就说越千秋绝对会哄了太子去干活,又或者干脆把人撇下独个过来,我没说错吧?愿赌服输,你们输了吧,把你们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
最后这半句话的霸道程度,越千秋忍不住为之侧目,等看到那个正示威似的瞪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萧京京,他暗叹岁月还真不见得能完全改变一个人,随之就懒洋洋地说道:“萧京京,拿我和太子开赌,你还真敢啊!红月宫是不是想掉级,嗯?这武品录可又要重修了!”
事到如今,掉级这种理当不该是这个年代的话,他已经丝毫不怕人听不懂了。见四周围一片寂静,随即立时哄闹了起来,他就笑眯眯地说:“武品录明年重修,不止萧京京,我也好,大家也好,全都有份。这一次,大家一鼓作气,把话语权再夺一部分回来!”
“我们武人没给他们文官定品,凭什么他们要给我们定品?这个定品机构,我们要重新建,不能全都让他们做主!”
激起了众人同仇敌忾的情绪,越千秋这才冷不丁说道:“不过要办好这件事,还得有一个重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大家自己看看,咱们中间老大不小的男男女女有多少?是不是自觉一点,彼此配个对,等武品录重修完就可以成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