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胡二看到打他哥哥的阿石好端端坐在堂上,还颇受县太爷礼遇,他心里早已没了底,现被县太爷点名询问,他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先请状师递状纸,再等府衙开堂审理……”
“嗯,记得不错。”林海业点了点头,笑着问道,“那你今日怎么由着你爷爷和你爹娘过来了?”
胡二忙跪了下来,磕头认错道:“林大人,我……我爷爷和爹娘也是担心我哥哥,一时着急,才……我们,我们这就回去。”
说着,就忙起来拉他娘。林海业摆了摆手,道:“罢了,既然来了,本官少不得听你们说说来龙去脉,省得被你们派个渎职的罪状,请吧。”
胡老爷子本是一腔怒火来的,他不知道自己外孙女给自己孙女介绍的对象,为何突然进门把自己大孙子给打了。可如今竟然在县太爷家里看到打人的凶手,还有昨夜闯进来说是那贼人未婚妻的女孩,而且看这县太爷对他们二人的态度,似乎早已知道来龙去脉故意为他们撑腰……胡老爷子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他回头看了胡二一眼,胡二见他爷爷看他,眼神连连闪躲,胡老爷子心中本就存疑,如今见胡二一副心虚模样,他这才开始明白,昨日的事情只怕还有什么隐情,是他这两个孙子不曾告诉他的。
胡叔见胡老爷子不吭声,他正准备出来说话,却被胡老爷子一把拦住,他疑惑道:“爹?”
胡老爷子对着林海业作了个揖,道:“林大人,您说得对,走诉讼还是应该按着章程来,待我回去问清楚情况,写了状纸再上府衙。”
林海业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是老爷子明事理。本官审了这么多桩案子,每常遇到殴打伤人,皆因事有不平,这诉讼并非谁受伤谁有理,挨打上告最后发现是他们自己欺人太甚,反被判了罚的也大有人在,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劝老爷子还是回去好生问问清楚,若果然无辜,本官一定替你们主持公道。”
“……是。”胡老爷子垂着头向林海业告辞,狠狠瞪了一眼胡二,随后带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出了林家大门。
林海业见胡老爷子走了,他这才对阿石道:“行了,想来他们也不会再来递状纸了。”刚刚他那番话,多多少少有些警告的意思,暗示这事他知道背后的隐情,若他们一味上诉,真把事情抖搂到明面上,只怕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阿石听了此话,忙道:“多谢林大人。”柳莺莺也随着阿石一起站起来道:“多谢!”他们方才坐在堂上也观察了胡家人的脸色,那胡老爷子和胡叔胡婶倒像是真不知道昨日的隐情,可那胡二却一直心虚,想来昨日的事就是他和他哥哥策划的。
林海业道:“不必谢了,这事是他们理亏在先,我也不算包庇你们。来,随我进去陪家母一同赏画,吃过晚饭再走吧。”
“是。”
林家晚宴上,无人不对柳莺莺的画技夸赞有加,林海业喝了两口酒,就封了柳莺莺一个攸县第一画师的称号,这称号不知怎么就传扬了出去,从此,攸县就不停有人来找柳莺莺画像,这都是后话。
从林家出来已是天黑,马车四面透风,夜间赶路过于寒凉,幸而林海业特意嘱咐他们再去他那宅子歇一夜再走,二人重新回去时,小秋和小冬已经不在了,想来都去寻找自己的新生活了。
柳莺莺见这宅子里没别人,索性钻进了阿石的被窝。经过了昨夜胡小妹投怀送抱的事,阿石似乎明白了他对柳莺莺独一无二的渴求,终于不再那么避讳与她亲热,柳莺莺头一次这么顺顺当当的摸到了阿石坚挺的腹肌……
第二日一早,二人神清气爽的回了陈家村。这一趟来攸县只从林海业那里赚了一两银子的画画钱,柳莺莺买了几匹不同材质的大红布料,她决定了,这一次,她要亲自做自己的嫁衣。
回到攸县已是夜里,牛车驶入村口,柳莺莺发现村长家里已灭了灯,她捏了捏拳头,罢了,今晚就不找阿絮麻烦了,明天她再来好好问问胡小妹的事。
阿石见柳莺莺一个劲的往村长家看,脸上还一副气呼呼的表情,问道:“莺莺,怎么了?”
柳莺莺指着村长家,怒道:“阿石,现在想想,当日阿絮让你去送东西,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们,这次,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阿石听完她的话,却并没有附和,而是长久的沉默。柳莺莺见他这副模样,眉头一皱,问道:“阿石,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柳莺莺有些不高兴了,她讨厌阿石一提到阿絮就沉默的样子。
“不是。”阿石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莺莺,她如今有了身孕,这次的事既也没有得逞,我们就算了吧。”
阿石不知道阿絮这次为什么要害他,但他到底也没有跟胡小妹发生什么,最后也打了胡大为柳莺莺出气了,在阿石心里,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他那些日子照顾村长,才发现阿絮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况如今又有了身孕,真要为难她,只怕对她腹中的孩子不利。
“为什么要算?阿石,你知道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柳莺莺才不想听什么没有得逞的话,阿絮没有得逞,是因为她和阿石自己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并不是因为她阿絮手下留情。
从一开始的偷肚兜,再到抖搂她万花楼头牌娘子身份,再到如今给阿石下药成全胡小妹……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狠辣无比的。她可以因为她没有得逞放过她一次两次,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若再轻飘飘揭过,不让阿絮吃点教训,只怕她下次还敢来。
阿石见柳莺莺如此激愤,他只得道:“莺莺,阿絮是有错,可她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受刺激……我明天就去找她好好说,答应我,你不要去找她。”
柳莺莺听阿石话里话外竟颇有些维护阿絮,怕她欺负阿絮的意思,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就跳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走,到了家里,她也不吃饭也不洗漱,跑进卧房将门狠狠一关就再也不肯出去了。
直到第二日阿石起来,也没见柳莺莺下楼,他只得煮好了一锅汤圆,自己吃了一些,又给柳莺莺留了一些,最后他把从县城买回来的肉包子拿出来一包装好提着往村长家走了过去。
到了村长家,他们也在吃汤圆,阿石把肉包子递给了村长,村长十分欢喜,马上就让阿絮娘去把肉包子热上,还留阿石吃汤圆。
阿石推说吃过了,遂对阿絮道:“阿絮,你托我带去的东西我都带给过去了,你表妹有两句话让我告诉你,你吃好了便出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