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儿弄这么多章呢?”
兰兰笑着看了一眼二土,二土嘻嘻笑道:“我跟广叔学了这么多年,雕个木头还是办得到的,只是需要莺莺妹子在木头上先把画儿画好。”
原来如此,柳莺莺赞叹道:“兰兰,二土,你们俩真是聪明!”
考虑到未来兰兰是要嫁给二土的,虽说未来靠二土做木匠的手艺能赚到钱,可现如今毕竟广叔还在,没有个师傅还在徒弟去抢饭碗的理。这做花灯既不碍着广叔的生计,逢年过节又能多赚一些,柳莺莺也乐意帮这个忙,就让他们俩一起去卖花灯,也能攒些钱以后过日子。
攸县的冬日没有雪,可却是一场接一场的冻雨,家里家外都潮湿不堪,晨起水缸还结冰,家里的炭火就没有断过,可即便这样,柳莺莺还是觉得冷,整日缩在棉被里不愿意出来。
阿石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一并连洗衣裳的活都干了。溪边清一色的妇女们看见阿石这么个大高个子蹲在溪边洗衣裳,忍不住纷纷打趣起来。
“哟,阿石,怎么是你来洗衣裳呢?你家兰兰呢?”
“哈哈,嫂子你还不知道吧,兰兰跟二土去城里了,这几日都不回来。”
“哦……那莺莺妹子呢,我前些日子还看她在溪边洗衣裳呢,今日怎么没来呀?”
阿石搓着衣裳,腼腆笑道:“她怕冷,在家烤火呢。”
“哎哟,你们听听,这么心疼自己老婆呢。”
“哈哈哈……婶子你快别笑话他了,改明儿叫你家那口子也来洗一遭啊。”
“得了吧,他就是坨铁,任凭你怎么叫都叫不动他。”
这些打趣都没什么恶意,不过是村里人洗衣裳闲来无事解解闷罢了,阿石自然没往心里去,他三两下把衣服洗完拧干,正要走时,却看见那头的阿絮正费劲的拧着一件衣裳。
阿石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谁知,中午正跟柳莺莺烤火吃饭的时候,阿絮竟找上门来了。她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站在他们新房高大的院门前哽咽道:“石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阿絮这副模样,倒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阿石看了一眼柳莺莺,柳莺莺放下筷子,道:“什么事?说吧。”
阿絮哭得涕泪涟涟,也顾不得体面,只抽泣道:“公爹……公爹他拉身上了……我……我……”
原来是这回事,近来天冷,村长的身体每况愈下,陈谦也住在镇上外祖家方便上学,照顾村长的重担就都落到阿絮一个人头上,寻常的洗衣做饭她也不是没做过,可是给公爹洗澡擦身,却着实有些为难她。
这倒情有可原,阿石放下筷子,道:“我跟你去。”
柳莺莺看着哭哭啼啼的阿絮,心中生出一抹厌烦。让她把村长夫人赶走,如今所有的活儿都落她自己身上了,真是活该。
阿石回来的时候,满腹心事。柳莺莺见他这样,问道:“怎么了?可是村长不太好?”
阿石叹了一口气道:“阿絮一个女子照顾村长多有不便,莺莺,我想先帮忙照顾一阵子。”
阿石今日去了村长家,才发现他身上邋里邋遢,胡子也没刮,床褥也没换,陈谦好几日才回来一趟,阿絮一个人又弄不开,想起村长从前对他的照顾,阿石实在放心不下。
柳莺莺怎会不明白阿石的心思,可村长家里陈谦又不在,如今就阿絮一个,时间久了难免惹闲话,就算她不在乎别人的闲话,难道村长家里也不在乎?
何况,阿絮对阿石的心思未断,叫柳莺莺难以放心。
“就没有别人可以帮忙了吗,你天天往他们家里去,也不是个事,村长明明有儿子,却让你来孝敬,传出去对陈谦的名声也不好。”
柳莺莺说的没错,当今圣上最重孝道,前年就有举人上任之前被人参不敬老母,圣上听了不仅将他罢了官,还处以十下戒尺,若陈谦背上不孝的名声,日后即便考出来了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阿石道:“也不是一直去,阿絮说了,再过几天她爹娘就回来了,到时候她爹自然会帮忙照顾。”
“如此……那也还行,你去就是了。”柳莺莺思索着,道,“但你得答应我,打理好村长就回来,不许多逗留,也不许你留下跟阿絮说话。”
阿石揉了揉柳莺莺的头,道:“好。”
阿絮这回还算有些分寸,并没有引阿石在村长家多逗留。阿石每日去两趟,阿絮都站在院外,或是扫地或是摘菜,一点也不往屋里去。除了阿石来和走的时候打一声招呼道一声谢,其余也不跟阿石多说一句话。
村里人见阿石日日去村长家,也只夸他知恩图报孝顺老人,并没有传出半句他和阿絮的闲话来。
直到阿絮爹娘回来,她特意来告知叫阿石明日不必再去,柳莺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看来,阿絮这是想明白了。
柳莺莺放下心来,兰兰和二土也回来了,带了一车的东西预备过年,兰兰眉飞色舞的跟阿石和柳莺莺讲述着他们这次卖花灯的收入,阿石和柳莺莺听了都连连点头称赞。
今年过年的年货都是兰兰置办的,她还给柳莺莺扯了几匹布做新衣服,还给阿石买了一双新棉鞋,尺寸一点也没错。惹得柳莺莺和阿石都一阵感动。
“我们兰兰真是长大了。”
一片和乐之时,二土却传来一个坏消息,广叔出事了。
他一回来就从乔姨那里得了消息,说是广叔做工伤了腰,动弹不得,现一个人在外地不知怎么办。乔姨流着泪跺着脚,二土也心急如焚,赶着就来找阿石借马车要去接广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