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当然听到了,她狐疑的盯着那头小猪,这么小,能赶上过年杀年猪吗?阿石见她面露疑惑,解释道:“这猪是比别人家的都小一点,不过我们喂好一点,长起来也会快的。”
“嗯!哥,我一会儿就出去割猪草给它吃!”兰兰最兴奋,她们家日子真的越过越好了,没想到竟然成了村里第一批养年猪的人。
说着,兰兰真的马上就背着背篓带着镰刀出门了,她没问柳莺莺,不问也知道她不乐意往那野地里去。等院子里就剩下柳莺莺和阿石的时候,刚才还吵闹的气氛顿时安静的有点尴尬。
阿石抱着小猪走到柳莺莺面前,问道:“早上给你留的粥喝了吗?”
柳莺莺懒得理,没喝难道饿肚子吗?阿石看她翻白眼,脑中想起今日的事,道:“莺莺,你弄来这马车,没想到还能赚车马费,今天在下四村,就有人跟我约定了朔日送他们去县城,一来一回给我一两银子二百文钱呢。”
“真的?!”柳莺莺欣喜道,跑一趟县城就能赚这么多,这些钱能再添置不少东西呢。
阿石见她终于肯说话,又终于有笑容了,这才放下心来,他道:“是啊,你上回在县城看上没买的那只簪子,到时候我给你买回来。”
柳莺莺拉住阿石的手,道:“不,不买,先把钱攒着。”
她竟然要攒钱?对于柳莺莺的脾性,阿石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比较了解了,向来是兜里有多少钱就想花多少钱的主,想不到还能在她嘴里听到“攒钱”两个字。
“嗯,攒起来。”柳莺莺道,“到时候给我盖间卧房。”
她跟兰兰挤在一个卧房,房里满满当当的,什么也塞不下了,而且这房子老了,不是掉灰就是落雨,柳莺莺想盖一间石砖房住,过了秋天冬天就要来了,早把房子盖好也好过冬。
阿石听她如此说,点头称是:“应该的,兰兰一时半会儿婚事没有着落,你俩挤一间房也不方便。”
说到兰兰的婚事,柳莺莺突然就想起二土送兰兰首饰盒子这事儿,她八卦道:“阿石,我跟你说,二土那小子好像看上兰兰了。”
二土?阿石不太相信,他笑道:“莺莺,你误会了,二土从小跟我一玩到大,待兰兰就像亲妹子一样。”
柳莺莺见他不信,忙从卧房把兰兰珍藏的首饰盒子拿出来给阿石看,阿石放下小猪,端起来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几朵小花,他纳闷道:“难道他真喜欢上兰兰了?”
柳莺莺点点头,道:“我看不假,你没看他在咱们家做工那段日子,兰兰跟他打得火热,两个人嘴巴就没有停过,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说一样。阿石……我看,你也该准备准备,等保叔来找你提亲了。”
说话间,小猪仔已经自己一路拱到院里种的白菜地里,眼看就要祸害一颗还没长大的白菜苗,阿石赶紧三两步过来把它抱住,道:“这事先不管吧,盖猪圈要紧,莺莺,你来帮我看着点它,别让它乱跑。”
看着猪?柳莺莺皱皱眉头,多脏啊!但没办法,兰兰不在家,要是阿石盖猪圈的时候小猪跑了,那她的年猪不也没了吗?柳莺莺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阿石家后头是山,猪圈就依山而建,要省不少材料,他忙着盖猪圈,柳莺莺却忙着跟那头小猪斗智斗勇。那小猪到了新奇地方,不是往这里撞就是往那里拱,柳莺莺又不敢抱它,只得跑到它前面用腿将他划拉回去,不叫它跑得太远,尤其不能吃菜地里的菜。
等阿石盖好猪圈把猪放进去,兰兰也砍了一大背篓的猪草回来了,之前被柳莺莺淘汰掉的那只缺边老铁锅现在又重获新生,做起了煮猪食的锅,不过,在柳莺莺的再三反对下,它只能委身于猪圈旁边临时刨出来的烧火洞里。
阿石观察了一番,心道,看来,还得盖一个茅草棚和一个土灶。
稻谷晒得差不多了,到了筛谷子的时候,陈家村的人把草席铺在村中心空地上,年轻人抬出了祠堂后的风谷车,大伙按顺序一家接一家的去筛谷子,天气凉爽了许多,大凉棚里白天晚上都扎着人。
柳莺莺不喜欢下地,再加上那会儿伤还没好,没见识过他们怎么割稻子打谷子,这回筛谷子的热闹她倒想来凑一凑,按阿石和兰兰嘱咐的戴上草帽,围上面纱,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往村中心去了。
她到的时候,正轮到仲伯家筛谷子,他媳妇全嫂同样戴着草帽在摇手柄,他儿子勇哥则抗起一袋袋晒干的谷子往上头的入谷斗里倒,仲伯守在箩筐前,捞一把黄灿灿的谷子在手里,挑出一颗在嘴里嚼了嚼,回头对村长道:“今年的米好,甜!”
仲伯的孙子润儿和孙女芳芳也争着要爷爷给谷子吃,仲伯笑着一人分了一颗,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的拿着谷子到全嫂面前炫耀:“娘,有米吃了!”
全嫂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傻孩子,生的谷子不好吃,喇口。”
勇哥放下麻布袋看着两个孩子,也笑道:“润儿,芳芳,别靠近出风口,谷芒落身上痒。”
两个孩子答应着,也学爷爷的样子把谷子放到嘴里嚼吧,不一会儿就呸呸呸的都吐了出来,嘴里说着喇喉咙,仲伯哈哈笑着,又恼道:“两个小兔崽子,糟蹋粮食!”
芳芳吐完了拉着仲伯的袖子甩啊甩:“爷爷,吃白米饭,吃白米饭!”
仲伯乐呵呵笑着摸小孙女的头:“行,吃!等谷子筛完了就给芳芳做白米饭吃!”
润儿急了,上来拉着仲伯的另一个衣袖甩着道:“爷爷,润儿也吃。”
“行,都吃!”
仲伯一共三个弟弟,他是老大,老二是保叔,老三是伙叔,老四付叔常年不在家,他们四房分别都有了儿子,二房保叔福气最好,有两个儿子,四房付叔可怜些,就一个文文还是个痴儿。不过他们四房团结一心,个个都勤快,房子又建在一处,干什么都有个照应,文文虽是个痴儿,村里却没人敢欺负戏弄,那孩子身上也总是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招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