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法医这门职业有时候可以被划分到男女以外的第三类人,因为拿到照片的杨呐的反应明显比郑执要淡定得多。
“还以为什么呢。”手一伸,东西怎么拿过来的又被她怎么样还回去,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仁者见仁,郑执眼里当着女生面看的照片落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项顶正常的生理运动,关键那玩意……也不大啊?又不屑地看了一眼,杨呐转身回到邢霏身边,“等会儿回去先去DNA室,那个吊坠上头说不定会有嫌疑犯留下的辨识性痕迹,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见了。”邢霏忙着瞧傅绍言手臂上的伤,头也没抬就答,其说话的流利程度堪称最近之最,这让杨呐不习惯得好半天,也让傅绍言卖惨卖得越发起劲儿,更让郑执的眼珠子掉进地里,碎地再也找不着了。
折服在影帝演技下的郑执也忘了刚才的不自在,捂着半张脸招呼在场的人动作加快,他要回局里好好问问那位姓王的程序员。
一个小时后,久违的太阳终于攀上了窗沿,郑执站在监审室的单向玻璃前,看着隔壁房间里丧头耷脑铐坐在椅子里的王勇,背去身后的右手不时转一下指头,他今年三十出头,算不上大的年纪偏有许多老年人才有的习惯,譬如这盘核桃就是——两个粮食口袋里随便抓出来的核桃经他手一盘,几年光景下来,块八毛的东西硬是有了文物的光。
咯吱咯吱的盘弄声里,隔壁间的同事也结束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去闫洁家,去了为什么要带刀。
王勇估计是吓着了,听见动静人依旧傻了似的呆坐在椅子里,直到面前的人接连喊了他两声,他才缓缓抬起头,一双木木的眼珠来回颤动两下,这才开口:“我看见光亮觉得奇怪,所以去看看。刀,刀?”说着话,声调突然往上扬了扬,再开口时,说出来的话突然多了丝歇斯底里,“防身!闫洁已经死了,屋子里却突然有了光,我怕啊,带刀是为了防身,伤了你们的人也是因为我以为是闫洁的鬼魂回来了!对,就是有鬼,你们没看见那面吗,那是!”
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王勇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是一旁的民警把人按住,他伤不到别人,伤着自己是肯定。
“你别激动,说说你进去时屋内的情形。”
无情无绪的问讯声里有股不怒自威的力量,王勇肩膀让人摁着,再听见这声,人慢慢地安静了下去。
“我今天心情不好,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折跟头,到了半夜渴得不行,爬起来找水的时候发现对面的异常,我想你们能懂,人么,都有好奇心,闫洁死了,那间房子一直不好租,这么莫名其妙有了亮光我肯定要想想啊,所以就带上家伙抹黑过去,不过我发誓,那间屋子里的东西我一样没动,光看那桌上的东西我就吓死了,不敢动别的,至于屋里的情形,就客厅那张桌子,上面摆着两根蜡烛两碗面……”
核桃的盘弄声到此戛然而止,久经沙场的刑警眼底透出锐利的光,隔着面前的玻璃试图从那张长相猥琐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惜啊,王勇的嘴巴开开合合,眼角眉梢都看不到半点他在说谎的痕迹,可是真的不对啊,明明那张桌子上摆着的是一碗面,他为什么会说是两碗呢,说这个谎对他有什么好处?
问题太过诡异,甚至没时间细想,郑执又把目光转回到玻璃那侧,就在方才,审讯员问好了又一个问题,这会儿已经切入照片的事了。
“这些照片是从你家里找到的,说说吧,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